“我們離婚吧?!?br>
秦川看著一桌冷掉的飯菜,無比冷靜地開口。
原本一群說說笑笑要走進(jìn)別墅的人,神色驟然定住。
“秦川,你剛說什么?”
“離婚?你要跟我妹離婚?”
“我沒聽錯吧?你可是我妹的天字第一號大舔狗?。 ?br>
大姨子林雪蓁聲音驟然拔高,眼白都要翻到了天上去。
岳母輕蔑哼一聲:“你最好是這樣。不要說了,又不離?!?br>
四歲大的小女兒秦思澄搖了搖媽媽的手,天真地抬頭看著她。
“媽媽,你和爸爸離婚,齊叔叔是不是就可以當(dāng)我爸爸了?”
“媽媽,我喜歡齊叔叔?!?br>
“齊叔叔是總裁,又有錢,還不會管我不能吃這個(gè),不能吃那個(gè)?!?br>
“他上次給我買了兩個(gè)鉑金冰激凌,可好吃了。”
“外婆說,只有像齊叔叔這樣的有錢人才能買得起這種鉑金冰激凌。爸爸這種窮鬼買不起?!?br>
“夠了!”
林雪妍低斥了女兒一聲,轉(zhuǎn)而看向母親:“你們帶澄澄上樓。我來跟他說。”
林母連忙抓住女兒的手:“你可別犯糊涂,好不容易他肯放手了?!?br>
林雪妍沖著她搖搖頭:“放心,我有分寸?!?br>
很快,餐廳里,就只剩下秦川和林雪妍兩人。
林雪妍踩著高跟走過去,把名貴的包包往旁側(cè)一放,動作干脆利落,跟她舞蹈團(tuán)團(tuán)長的身份很相符。
“秦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這是她慣用對下屬說話的語氣,居高臨下。
“知道?!鼻卮ū砩钗豢跉?,發(fā)現(xiàn)“離婚”說出口,也沒有想象中痛苦,反而有種解脫的暢快感。
林雪妍見他這副“情緒穩(wěn)定”的模樣,被氣笑。
“就因?yàn)槲覌屔諞]回來吃?”
“我知道你做了一大桌子飯菜,很辛苦,心里有怨氣,但計(jì)劃臨時(shí)改變,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媽在半路上遇見齊司禮。齊司禮還記得我媽生日,非要請我媽到觀瀾閣吃飯?!?br>
“你知道的,觀瀾閣在江城里不是有錢就能吃得起的。我媽一直很想進(jìn)去?!?br>
“之前她還被老姐妹嘲笑沒吃過觀瀾閣的飯菜。你說我這個(gè)當(dāng)女兒的,在生日這一天,能拒絕她老人家的要求嗎?”
“那帶女兒跟齊司禮吃冰激凌呢?”秦川撩起眼皮看她。
“也是半路遇上的。他非要請澄澄吃冰激凌,我能有什么辦法?”
林雪妍像貓被踩了尾巴,情緒異常激動。
秦川卻覺得累極了。
每次林雪妍帶著女兒和家人去見她的初戀,都會強(qiáng)詞奪理,還總用一句“我能有什么辦法”來搪塞他。
這種躺在身邊的妻子“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
“雪妍,我們談下離婚協(xié)議吧?!?br>
“好啊!”林雪妍雙手環(huán)胸,負(fù)氣地說。
“你要離婚,就凈身出戶,不能拿走我林家一分錢,不能分走我名下的不動產(chǎn),不能分走我旗下所有舞蹈工作室的股份!”
“可以?!鼻卮ㄆ届o回答。
林雪妍胸腔瞬間脹滿怒意。
“女兒你也不能帶走。”
“好?!鼻卮ɡ浠卮稹?br>
林雪妍咬了咬牙:“不僅如此,女兒還要改姓,改跟我姓林?!?br>
“可以?!鼻卮聪蛄盅╁?,目光真誠,“你為了生澄澄,吃了很多苦,生的那天又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澄澄理應(yīng)跟你姓。”
砰一聲,林雪妍怒不可遏掃掉了一桌的飯菜。
“秦川,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離婚?”
“是?!鼻卮ㄍ铝丝跉?,努力斟酌著怎么說,才不傷害到林雪妍。
好半晌,他才啞著嗓子說:“沒有愛的婚姻,宛若牢籠。我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br>
“沒有愛?沒有愛!
秦川,你敢說你不愛我?”
比起離婚,林雪妍更不能接受秦川不愛自己。
“你憑什不愛我!”
“誰給你的資格!”
“沒有我,你能住現(xiàn)在的別墅嗎?”
“沒有我,你不過是被秦家趕出門的養(yǎng)子,要露宿在大馬路邊上的廢物!”
“如果不是那天我喝醉了跟你發(fā)生關(guān)系,有了澄澄,你以為你有資格住在這樣的好房子里!享受這一切優(yōu)越的條件!”
“你居然還敢跟我說,你不愛我?”
“秦川,你是不是忘記我要跟你結(jié)婚那天,你說你會用你的生命來愛我?如今你卻告訴我,你不愛了!”
秦川低頭不語。
林雪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被趕出養(yǎng)父養(yǎng)母家的那天,他心煩意亂,萬念俱灰,去了酒吧喝了酒。
當(dāng)時(shí),林雪妍的初戀齊司禮嫌棄她事業(yè)心太重,跟她提了分手。
林雪妍大受打擊,也去酒吧喝酒。
喝醉的時(shí)候,她迷迷糊糊問他,愛不愛她?
面對暗戀了四年的系花這么問自己,秦川自然說“愛。”
之后,林雪妍就主動吻了他。
當(dāng)晚,兩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
次日,林雪妍讓他忘記這一切,秦川心口悶悶的,但還是說了聲好,并承諾讓雪妍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他。
再之后,林雪妍來找他,說她懷孕了,不忍拿掉肚子里的小生命,想跟他結(jié)婚,問他同不同意。
秦川欣喜若狂,還承諾這輩子會好好對待她和孩子,拿命來愛她們。
再之后,林雪妍生完孩子,火速復(fù)出。
為了成全林雪妍的事業(yè),他無怨無悔當(dāng)了全職丈夫,照顧年幼的孩子。
當(dāng)初兩人約定,孩子上幼兒園,秦川就去上班。
但一年又一年,林家人總是把他當(dāng)成家里的保姆,當(dāng)成帶孩子的“阿姨”,不允許他出去工作。
還說他不知足,不知道外面的社會多艱險(xiǎn)。
但這還不是導(dǎo)致他們情感破裂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齊司禮回國的這一年。
見秦川低頭不語,林雪妍以為他默認(rèn)了,繼續(xù)指責(zé)他出氣。
“秦川,你仔細(xì)想想,你有良心嗎?
你見過首席芭蕾舞者生孩子嗎?
我為了給你生孩子,我遭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罪!
生完孩子后,骨盆發(fā)生改變,我這輩子都沒辦法重新站在首席的位置上。
為了爭口氣,為了我的夢想,我組建了舞團(tuán),開設(shè)了連鎖舞蹈培訓(xùn)室,你知道這些年我多累嗎?
你又知道澄澄國際幼兒園的費(fèi)用一年要多少錢嗎?
一年十萬!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拼回來。
你在家里吹著空調(diào),做兩頓飯,不用面對那些爾虞我詐,然后居然跟我說,你不愛我!
你憑什么敢不愛我!”
驕傲如白天鵝的林雪妍,不允許秦川不愛自己!
這種在泥濘里的人,她答應(yīng)跟他結(jié)婚,給他生孩子,他就該感激涕零,拿出畢生的愛來呵護(hù)她,仰望她,怎么敢這么輕飄飄說不愛自己?!
林雪妍接受不了這個(gè)現(xiàn)實(shí)。
秦川唇瓣張合,原本想問“那你愛我嗎”,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來。
她林雪妍要臉,要尊嚴(yán),他秦川也是要的。
“結(jié)束吧,對彼此都好?!鼻卮ㄖ挥X得在這段關(guān)系里累極了,“我明天給澄澄和你做最后一次早餐就走?!?br>
聽到這話,林雪妍胸腔里的怒意消了大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秦川,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
你怎么可能不愛我?
能攀上我,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這些話,不過都是為了刺激我。
但是,我跟你說,這次我不會被你一頓早餐就哄好的!”
丟下這話,林雪妍就頭也不回上了樓。
秦川也沒解釋什么,默默去了書房休息。
次日,客廳里一大早就傳來岳母一聲怒吼。
“秦川!都幾點(diǎn)了,怎么還不滾下來做早餐?你是要餓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