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踩碎地上的次品藥材,匆匆出門尋大夫去了。
“不過是些殘次品,拿不出手就別送了?!?br>
她的話像是一把巨拳,擂得我頭腦發(fā)暈。
我晃了幾下,竟是險(xiǎn)些站立不住。
小伙計(jì)嚇了一跳,扶我時(shí)又被我垂下的手腕驚駭?shù)健?br>
“快快快,傷病炎癥,病人要痛暈了??!
快去喊小郡主回來……”我另一只手死死拉住他。
“別去,跟她無關(guān)……”再醒來時(shí),我已經(jīng)回到侯府。
爹娘看望過我,留了小廝寶山貼身照顧。
寶山干活利索,話也討巧,特地?fù)炝诵┙袢沼腥さ囊娐勁c我說。
“小郡主跪在佛祖前整整磕了一百八十個(gè)頭,花了一千金給大少爺求姻緣簽?zāi)?!?br>
“是‘情比金堅(jiān)’簽哦,刻了金字掛在姻緣樹上,全城人都見證了?!?br>
“小郡主還說了,從今天起花燈游船三日不息,為大少爺祈福,可真是讓人羨慕啊……”府外隱隱歡慶的聲音傳來,卻抵不過心中綿綿的痛。
我求也求不來的,在眾人面前的祝福。
林耀風(fēng)什么也沒做,就輕而易舉得到了。
“少爺,你怎么哭了?”
我搖搖頭,取出腰帶夾層里被沈安瑤親自踩碎的沒有寫名字的姻緣簽。
丟進(jìn)火盆里燒了。
沈安瑤和林耀風(fēng)的婚事還是傳滿了京城。
我不想出門受刺激,只留在房間里收拾東西。
娘說了,西涼偏遠(yuǎn),我是去追人,準(zhǔn)備一定要周全。
床后的小隔斷藏著我這些年為沈安瑤攢下的“嫁妝”。
肅王一脈早已落魄,只有沈安瑤算是出挑。
我知她心氣高,不愿被人議論傍上了侯府,才悄悄攢了這么多年,打算那日交給她充門面。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
正要把禮單撕碎,林耀風(fēng)突然來了。
“聽說你也要成親了,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說,我讓瑤瑤順便也給你備一份?!?br>
他展示著他腰間的同心玉佩,手上的紅玉扳指。
那都是我與沈安瑤書信時(shí)畫在背面成對(duì)的聘禮樣式,如今全出現(xiàn)在林耀風(fēng)的身上。
“她說我穿紅色最好看,小弟想要什么顏色呢。”
我喜歡藍(lán)綠色,每次畫樣稿都點(diǎn)翠。
卻被沈安瑤通通覆上朱砂,說我這樣最好看。
我以為她所說是真心,便按照她的喜好在衣柜里塞滿深紅淺紅的長(zhǎng)衫。
可沒想到適合紅色的那個(gè)人,并不是我。
而是林耀風(fēng)。
沉溺了五年的甜蜜時(shí)光,全成了她為他攢的嫁妝。
我死死攥著紅杉袖子,像被扒光衣服一樣恥辱。
林耀風(fēng)得勝般笑笑。
“她們都說我們長(zhǎng)得像,可我一點(diǎn)都不覺得,她每次去找我,可從來沒有提過要嫁給你。”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硬生生戳穿我的心臟。
將我切得支離破碎。
原來出門游歷,也都是假象嗎?
我瘋了似的大笑又大哭。
等我清醒過來時(shí),房間里的奇珍異寶都被我砸了個(gè)粉碎。
門突然被踹開,沈安瑤攜著一陣風(fēng)奔到我的面前。
她踩踏著地上的碎片,將我狠狠推到桌上,死死掐住我受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