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謝語寧燼的其他類型小說《夢醒后,我放棄腹中胎兒與夫君和離完結(jié)版小說謝語寧燼》,由網(wǎng)絡(luò)作家“婲公公”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可黎姝有那么厲害嗎?不僅算到了她會把燼兒叫回來,還算到了燼兒會幾時回來?而對上黎姝那話,寧燼氣勢洶洶的快步走到她面前,以高到近乎是在吼的聲音質(zhì)問道:“你之前處處懷疑針對語兒,現(xiàn)在又開始故意曲解我了是嗎?”黎姝仿若未聞,毫無反應(yīng),只繼續(xù)跟許岱君對視。為此寧燼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又極度無語的解釋道:“我說不會讓語兒受為妾那份委屈,不是舍不得她為妾!而是覺得像她那么好那么特別那么勇敢的姑娘不應(yīng)該給人做妾,而是該嫁給一個會將她視作唯一的人為妻!但我絕不可能是那個人,因為我心里已經(jīng)有你了!”黎姝嘲諷的笑了笑,到底還是轉(zhuǎn)頭看向了他,“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心里早就已經(jīng)不止我一個人了,且另一人在你心里的地位明顯要比我高比我重,否則你就不會次次都不信我...
《夢醒后,我放棄腹中胎兒與夫君和離完結(jié)版小說謝語寧燼》精彩片段
可黎姝有那么厲害嗎?
不僅算到了她會把燼兒叫回來,還算到了燼兒會幾時回來?
而對上黎姝那話,寧燼氣勢洶洶的快步走到她面前,以高到近乎是在吼的聲音質(zhì)問道:“你之前處處懷疑針對語兒,現(xiàn)在又開始故意曲解我了是嗎?”
黎姝仿若未聞,毫無反應(yīng),只繼續(xù)跟許岱君對視。
為此寧燼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又極度無語的解釋道:“我說不會讓語兒受為妾那份委屈,不是舍不得她為妾!而是覺得像她那么好那么特別那么勇敢的姑娘不應(yīng)該給人做妾,而是該嫁給一個會將她視作唯一的人為妻!但我絕不可能是那個人,因為我心里已經(jīng)有你了!”
黎姝嘲諷的笑了笑,到底還是轉(zhuǎn)頭看向了他,“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心里早就已經(jīng)不止我一個人了,且另一人在你心里的地位明顯要比我高比我重,否則你就不會次次都不信我,還一次次因為另一人來傷害我!”
“什么叫我心里早就不止你一個人了!我都跟你說過千百萬次了!語兒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且若非你一而再的針對難為語兒,我又怎么可能……”
“夠了!我不想再與你爭論我到底做沒做過針對難為謝語的事情了!就當我都做過好了!所以從今往后,請讓你的寶貝語兒離我遠點!也別想讓我再去人前替你們辯解!”
“我跟語兒清清白白,根本不需要你替我們辯解!”
“那就請帶著你母親離開!順便請你母親日后別再來讓我去做挽回你的清譽那種事情了!”
“……”
寧燼心下一跳。
糟了!
他火氣一上頭,竟忘了母親也在這里,當著母親的面就跟姝姝吵了起來!
母親可是最疼姝姝的了!
萬一母親因為姝姝的話也認為他跟語兒不清不白,讓人去把語兒趕出侯府可就不妙了!
在他死死擰著眉朝許岱君看去時,許岱君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起身拂袖而去。
他連忙追上去。
“母親!我跟語兒之間真的是清白的!是姝姝她死活不肯相信我才……”
“你給我閉嘴!”
許岱君厲聲叱罷加快了步伐。
自他帶著謝語回京后,他跟黎姝就時常吵架。
比剛剛吵得更厲害的時候多的是。
但以往他們每每吵到最后,黎姝都會哭著去找她。
可剛剛黎姝那是半點要哭的意思都沒有,也就眼睛有些發(fā)紅!
這可有些不對勁!
再聯(lián)系上黎姝這兩日的反常……
嘖!
黎姝別是真的從來沒有做過針對謝語的事情,在一次次被燼兒誤會訓斥后,對燼兒心灰意冷了吧?
思及此,許岱君突然駐足轉(zhuǎn)身,沖緊追在她身后的寧燼道:“你追著我做什么!快滾回竹苑去!”
寧燼死死擰著眉。
母親讓他回竹苑,是想趁他不在同心苑,去把語兒趕出侯府嗎?
知子莫過母。
盡管夜色濃重,許岱君還是很快就猜到了寧燼心里在想什么,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不少,“放心吧,謝語到底救過你性命,不僅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整個侯府的恩人,別說她眼下身子還沒養(yǎng)好了,便是養(yǎng)好了,我也是不會趕她出侯府的?!?br>
“那母親讓我回竹苑是為何?”
“還能是為何!你如今都二十有二了,膝下還沒個一兒半女!”
“……”
寧燼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數(shù)月來姝姝越發(fā)不可理喻了,成天因為語兒跟他吵架!
因為黎姝自進門起,面對許岱君都是畢恭畢敬中摻著幾分討好。
今兒卻是半分討好都沒了不說,連恭敬都幾乎全然沒有。
只是虛福了一下身,問:“母親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
她的態(tài)度變化得極大,許岱君自然不可能瞧不出來,心里當下就有些不悅。
但她臉色相當不好,房里還縈繞著淡淡的藥味兒,像是才剛服了藥不久,許岱君也不好直接發(fā)作。
加之許岱君還需要她出面替寧燼說話。
為此許岱君暗暗將不悅壓下了大半,才揚起笑臉不答反問:“你臉色如此不好,可叫府醫(yī)來瞧過了?”
“瞧過了,只是受了涼,沒什么大礙?!?br>
黎姝篤定許岱君是不會讓人去找府醫(yī)確認的。
畢竟夢里許岱君妒恨她入了骨。
另外,她也猜到了許岱君的來意。
無非就是寧燼跟謝語之間的事兒在京中傳開了,想讓她如從前那般去與人說寧燼跟謝語之間絕對清白。
果然。
許岱君拉著她坐下后,都顧不上再虛情假意的與她寒暄幾句就立刻問她道:“今兒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事兒你聽說了嗎?”
黎姝搖頭,“我昨兒個夜里做了一宿噩夢,加之身體不大舒服,今兒大抵都在睡覺,所以還什么都不知道?!?br>
“唉!是有關(guān)燼兒跟那謝語的,不知是什么人將燼兒跟那謝語之間的事添油加醋后傳揚了出去,眼下京中有大半人都在說燼兒跟謝語之間有私情,說要等著看燼兒會不會為了娶謝語進門違抗圣意呢!”
“……”
黎姝抿嘴不語。
許岱君又道:“旁人不知,姝姝你該是知道的,燼兒早在與你訂婚前,就是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你一人了,他對那謝語只可能有感激憐惜之情,斷是不可能有半分男女之情的!”
黎姝低下頭,眼里冷意翻涌。
類似那般的話她在夢里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且還是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的。
其中包括她父兄們!
甚至于夢里的她都撞見寧燼跟謝語摟抱在一起親的難舍難分了,也都還有人不停那般與她說!
最后她名聲糟糕到被世人說不配為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她父兄也幾乎要與她斷絕關(guān)系了,寧燼才終于在絕不會觸怒圣顏了的情況下承認了對謝語有情,然后在將她貶妻為妾后,名正言順的迎娶了謝語!
以往黎姝因為謝語受了寧燼誤會與責怪跑到主院去找許岱君傾訴告狀時,許岱君也會拿那番話出來寬慰黎姝,但以往黎姝聽了那番話后,不僅心情立刻就會有所好轉(zhuǎn),還會說她是絕對相信燼哥哥心里只有她的。
然而今天,黎姝聽了那番話卻是低下頭一言不發(fā),這叫許岱君心里除去不悅外又多了幾分不耐煩。
她都親自到竹苑來了,黎姝還擺出這副不依不饒的態(tài)度,真真是不知好歹!
她的燼兒容貌才情皆是萬中挑一的出挑,是當之無愧的人中龍鳳,若非娶了黎姝,如今后院都不知有多少妾室,膝下也不知有多少子女了,黎姝但凡懂事體貼一點,眼下都該主動對她提出會出面替燼兒挽回聲譽!
但她惱歸惱,再開口時語氣還是一慣的關(guān)切中透著擔憂,“姝姝,你莫不是因為燼兒這兩日在氣頭上對你說了些不該說的重話,就不再相信他心里只有你了?”
“你……”
黎言氣到一雙拳頭都握了起來。
周身還不自覺的溢出了些許殺氣。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那股想揍人的沖動壓下才咬牙切齒的罵道:“你何時也會仗勢欺人了!還沒心沒肺,不知恩圖報!語兒可是你夫君的救命恩人!你恩將仇報,因為一些毫無根據(jù)捕風捉影的醋意就推她落水,企圖謀害她性命也就罷了,還冥頑不靈,不知悔改!你真是太叫為兄失望了!”
黎姝不曾習武,不曾上過戰(zhàn)場,甚至都還不曾遭遇過任何危險。
可夢里那個她什么樣的危險都已經(jīng)遭遇過了。
而入夢了一場的她一夜之間知道了許多她從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從前她全然不知殺氣為何,此刻卻敏銳的從自家二哥身上感覺到了殺氣。
盡管那殺氣轉(zhuǎn)瞬即逝。
卻還是叫她整顆心都涼了個徹底。
隨之她心底那最后的一點期冀也熄滅了。
因而再開口時,她語氣里多了幾分自暴自棄,“往后你們失望的機會還多著呢!”
黎言磨了磨牙,甩袖怒然而去。
黎姝淚眼模糊的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長吸了一口氣強行將心頭雜亂的情緒壓下。
黎言有句話沒有說錯,她是該改改性子了。
畢竟人善被人欺。
她就如他們所愿,變成妒婦毒婦吧!
而此時同心苑那邊。
寧燼正小心仔細的吹著手中的一勺藥。
謝語蓋著厚重錦被靠躺在床上,不時的咳嗽一聲。
每一聲都會叫寧燼狠狠皺眉。
黎慎氣喘吁吁沖進房里時,正好聽見她一聲痛苦至極的咳嗽。
又見她小臉煞白,兩眼通紅,整顆心都瞬間提了起來。
“妹夫,語兒她莫不是……”
沒等他把話問完,謝語就揚起一個虛弱的笑沖他說道:“黎三哥,我已經(jīng)沒事了。”
黎慎半信半疑,快步靠近過去后盯著寧燼手里那碗濃稠難聞的藥問:“那你這是喝的什么藥?”
“只是每日都要喝的藥罷了,而我方才因為擔心寧哥哥跟他夫人吵架,跑去他們院里了一趟,累得咳嗽不止,所以這會兒才會還躺在床上?!?br>
“……”
黎慎一雙濃眉霎時狠狠擰了起來。
進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外面問過語兒身邊的丫鬟了。
昨夜語兒心疾發(fā)作后情況相當兇險。
若非寧燼去的及時,又連夜去東宮求來了一株千年靈芝,只怕語兒要兇多吉少!
而那是他們妹妹造成的!
但語兒非但不怪罪他們妹妹,還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就拖著病體過去勸架……
兩相比較之下,他們妹妹實在是太過不懂事了!
此番他們必須得好好教育妹妹一番才行了!
免得妹妹日后釀出大禍!
為此,他再開口時,拍著胸脯沖謝語保證道:“我們一定會讓小姝當眾向你道歉!絕不會讓那些莫須有的揣度累及你的清譽!”
謝語瞪圓了一雙大眼睛,滿臉著急的張嘴要說話。
但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直咳得滿臉通紅,滿眼是淚。
黎言來時她正擦著眼淚氣喘吁吁的在那說:“你們真的誤會了,真的不是寧哥哥的夫人推我落水的,而是我……咳咳……”
這使得黎言的臉色是愈發(fā)的難看了。
而后他們?nèi)齻€大男人是好一通手忙腳亂。
因為謝語咳吐了。
寧燼忙著給謝語順背跟輕聲安撫。
黎言忙著出去叫人備止咳的湯水。
黎慎則一直拿著痰盂在床前等著。
最后謝語止住了咳嗽,人也累得昏睡了過去。
他們立刻喚了府醫(yī)來給她把脈,確認她沒有大礙后,又齊齊在她床前守了好一會兒,才都沉著臉悄然退出去。
到了院子里,寧燼才壓著聲音問:“二哥三哥去見過姝姝了嗎?”
黎言黎慎都沉默的點了點頭。
寧燼便又說道:“今早語兒醒后,我也去見過姝姝了,但她不肯承認是她推了語兒,也不愿意來給語兒賠不是。”
黎言這才在嘆了一口氣后說道:“在我們面前她也是那般的態(tài)度,是我們將她寵壞了啊!”
“那我們該怎么辦?雖然語兒大度善良,一直把過錯往她自己身上攬,可她昨夜險些丟了性命,也不能真叫她受下那份委屈吧!”
“那自然是不能的,即便是用逼的,也必須讓小姝給語兒道歉!”
“嗯!二哥說的是!”
寧燼本來還擔心身為寵妹狂魔的他們會因為心疼妹妹而選擇大事化小,聽了黎言那話瞬間底氣都足了。
因此將他們送走后,他立刻喚了寧革寧紀到跟前吩咐,“你們回竹苑去將我的衣物用品全部搬到這邊來?!?br>
那二人拱手應(yīng)聲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在他們面前昏睡過去的謝語這個時候已經(jīng)醒了,還正在自言自語。
“什么?寧燼都要搬來同心苑跟我同住了,黎言黎慎兄弟兩個也都鐵了心要逼著黎姝跟我賠罪道歉了,你竟然才給我五十積分?”
“統(tǒng)子你是認真的嗎?”
“上次我只是讓寧燼冷落了黎姝一天,可都得了一百積分?。 ?br>
這次黎姝的氣運點確實只掉了五十,宿主你還需加油哦!
“尼瑪!我都貸款了那么多積分買影后卡,演技好的都要把寧燼他們幾個忽悠瘸了,還要怎么加油!”
這邊建議宿主再耐心等等,說不定后勁會很猛呢!
“嘖!也只能先等等了。”
謝語滿臉無語的說完,就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忙躺回去繼續(xù)裝昏迷。
隨后寧燼推門而入。
在床沿坐下后,用手探了探她額上溫度,又為她攏了攏被子。
此后寧燼一直沒有離開。
她能感覺到寧燼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臉上。
要不是她能通過系統(tǒng)知道寧燼眼下還沒有對她產(chǎn)生男女之情,她都要以為寧燼已經(jīng)愛上她了!
不過……
寧燼愛上她那一天也不遠就是了……
想著,她決定再添把火。
當即蹙起眉開始小聲啜泣,嘴里還念念有詞。
但聲音輕的叫人聽不清。
寧燼幾乎要把耳朵貼到她唇上了,才聽清她是在說“嫂嫂誤會了,我沒有要跟你搶寧大哥,嫂嫂你別這樣,不要……”
等她啜泣著收聲,寧燼臉色已經(jīng)陰沉如墨。
她定是夢見姝姝推她落水時了!
偏生姝姝死活不肯承認推了她!
實在是太不該了!
他這次絕不會輕易原諒姝姝!
現(xiàn)如今她怎么突然就動了要給燼兒納妾的心思?
是害怕燼兒把整顆心都放到謝語身上,日后被燼兒徹底冷落,想以此來向燼兒示好,還是……
另一個念頭剛浮上心頭,許岱君就下意識的微微搖了一下頭。
黎姝可是打小就被寵上了天的。
但黎姝進門后卻一直在費力討好她這個婆婆。
連她看重的庶子庶女,也都關(guān)照有加。
足以證明黎姝有多在乎她的燼兒。
所以黎姝是絕不可能對燼兒心灰意冷的,只可能是想要討好燼兒才動了為燼兒納妾的心思!
想到此,許岱君心情徹底好了。
不愧是她的燼兒!
都能讓黎姝這般打小就受盡了嬌慣寵愛的人兒都低頭妥協(xié)!
她希望燼兒膝下能子女成群的愿望看來不久就能實現(xiàn)了!
而黎姝又道:“想來只要皇上點頭準許了寧燼納謝語為妾,不論是寧燼個人的聲譽,還是整個侯府的聲譽,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了吧?”
許岱君下意識的想要點頭。
但她忍住了。
以她過往對待黎姝的態(tài)度,這個時候她點頭過快可能會叫黎姝生疑。
但黎姝又低下頭幽幽的道:“屆時唯我一人會淪為京中百姓茶余飯后的笑柄罷了,畢竟我前不久還在人前信誓旦旦的說寧燼與謝語之間絕無男女之情……”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踹開。
冷風灌進來的同時,寧燼怒氣滔天又無奈至極的聲音響起。
“我都不知已經(jīng)反復說過多少次我跟語兒之間并無男女之情了!你為什么就是不信!還有!我說過今生只會娶你一人,就會做到!絕不會食言!也絕不會變心!”
“……”
黎姝轉(zhuǎn)頭看向房門處。
他一襲白袍立在門口,臉上除去怒容外,還有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像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十分的苦惱。
從小到大,他每一次不得不對她妥協(xié)時,都會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雖然以往他的無奈中會裹挾著濃濃的寵溺……
可此時加上他那話,還是在一瞬間叫她生出了些許恍惚。
她是不是不該那么輕易的相信夢里是她的未來呢?
畢竟夢終歸都只是夢而已!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就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
“另外,語兒是不可能給人做妾的,我更不會讓她受為妾那份委屈!”
所以日后他就讓她受下了那份委屈?
黎姝想起夢里的她在被貶妻為妾時的難過與歇斯底里,不自覺的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她還真是活該落得夢里那樣的下場!
明明就已經(jīng)確定了夢里就是她的未來,也下定了決心要自救,卻因為寧燼簡單的幾句話就生出了動搖!
而她滿是自嘲的笑落進寧燼眼里,刺得寧燼心頭煩亂之意更甚,再開口時語氣是愈發(fā)不好了,“你笑什么!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有哪里好笑了!”
“是我可笑,我在笑我自己?!崩桄瓝u著頭,不想再看寧燼一眼,收回目光看向許岱君道:“母親您看,我都已經(jīng)想通要去請求皇上準許他納妾了,可他舍不得委屈人家為妾呢,所以母親您請回吧,此次的事我無能為力了?!?br>
“……”
許岱君沉著臉盯著黎姝。
黎姝怕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真要去求皇上準許燼兒納謝語為妾的意思吧?
之所以說出那話來,是算到了她會讓人去把燼兒從同心苑叫回竹苑來,為了試探燼兒如今的心意?
想罷,寧燼抱著謝語一言不發(fā)的闊步離開了竹苑。
謝語眨眨眼,情急的在他懷里道:“寧大哥你先別走??!我……咳咳咳……”
“嘖!你別說話了!聽話!”
“咳咳……”
謝語倒是沒再說話了,卻一路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回了同心苑。
在寧燼輕輕將她放到床上那一瞬,她聽見了系統(tǒng)提示聲。
系統(tǒng)檢測到黎姝氣運點掉了一百點,現(xiàn)給宿主加一百積分,目前宿主欠系統(tǒng)的總積分是五萬零一百,請宿主努力賺積分早日還清積分。
五萬零一百?。?!
謝語維持著面上的虛弱,暗地里卻恨得都要把牙給咬碎了。
因為她前面去竹苑的路上聽見黎姝氣運點又長了一百,一個著急就貸款一百積分買了個傳送,閃現(xiàn)到竹苑!
然后現(xiàn)在黎姝那一百氣運點雖然扣回去了,她欠系統(tǒng)的積分卻還是更多了!
該死的黎姝!
怎么就不按套路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偏偏要用這種能拿捏住寧燼的法子!
真是要氣死她了!
……
孔雀臺位于京中最繁華的永樂街上,占地面積頗廣。
桂嬤嬤進到孔雀臺后,與大堂里的一個小二表明身份道明來意后,又將那對孔雀耳環(huán)給那小二看了看,然后那小二就風風火火的跑走了,把她丟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一樓大堂里苦苦等待。
這一等,就是個把時辰!
盡管期間有人把她請到空桌坐下,還給她上了茶水點心,她還是等的十分心焦。
好不容易終于把那小二給等回來了,那小二又領(lǐng)著她在孔雀臺里七彎八繞的走了約莫有兩刻鐘。
最后把她領(lǐng)進了一個比起熱鬧喧囂的大堂來,算得上是幽靜,還彌漫著濃濃藥香的房間里。
房里裝潢素雅宜人。
房中床邊立著個黑衣男子。
約莫十六七歲。
周身冷氣縈繞,卻生的驚為天人。
饒是上了年紀,又見慣了各色美男子的她,看清那男子面容的一瞬,也都有些移不開眼。
直到那男子被她看的不耐,擰著眉轉(zhuǎn)開了臉,她才壓著心頭的少許難堪看向床上。
那床上躺著個臉色十分蒼白的美婦人。
約莫三十五六歲。
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探究還有幾分……
欣喜?
桂嬤嬤躊躇了幾瞬才上前問:“您是孔三娘?”
她想著那對孔雀耳環(huán)既是將軍夫人留給夫人的救命之物,那么眼前的美婦人必然就跟將軍夫人有一定的交情。
故而即便對方比她年輕了不少,她還是用了尊稱。
孔三娘沖她點了點頭。
她連忙上前將那對孔雀耳環(huán)呈上。
并道:“老奴桂月,我家夫人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黎姝,夫人叫我拿此物來見您?!?br>
孔三娘微微垂眸,盯著那對孔雀耳環(huán)看了許久才再次啟口,“淵兒,給桂嬤嬤搬把椅子?!?br>
“是?!?br>
那黑衣男子應(yīng)聲照辦。
桂嬤嬤在他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后,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心里想著孔三娘美則美矣,卻與這小伙子沒有半分相似之處,也不知他們是母子還是主仆。
然后她才剛那么想完,就聽得孔三娘說:“淵兒是十四年前我從亂葬崗死人堆里撿來的孤兒,與我不是母子卻勝過母子,但他至今都不肯喚我娘親,而是隨旁人喚我三娘?!?br>
桂嬤嬤又暗暗難堪了起來。
幸好孔三娘緊接著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那對孔雀耳環(huán)上,“這對孔雀耳環(huán)原是我的,十五年前,我最后一次去見你家夫人的母親時,將這對孔雀耳環(huán)給了她,并在她囑咐我在時機成熟以后替她護著你家夫人時,允諾了她日后我見著這對耳環(huán)便如見了她本人,絕不會辜負她的重托?!?br>
十五年前?
將軍夫人可不就是十五年前突然毫無征兆的離世了嗎?
那么孔三娘此時說將軍夫人在十五年前囑咐了她護著夫人,難道將軍夫人不是毫無征兆的突然離世,而是生了什么奇難雜癥,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可將軍夫人離世后,將軍,幾位少爺,還有當年才將將五歲的夫人,都全然不像是事先知曉將軍夫人時日無多的樣子??!
總不能是將軍夫人患了重病卻瞞著身邊所有人吧?
桂嬤嬤心下疑云叢生。
還沒想好該不該問上一句,就又聽得孔三娘道:“因為我一直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時機成熟以后,具體是幾時,這些年也就一直沒有主動去見你家夫人,如今你家夫人終于來找我了,我本應(yīng)該立刻去見她的,奈何我找尋了多年的神醫(yī)近來終于有了消息,我需得立刻出京前往其所在的地方,請其為我治病,否則我將余日無多,所以……”
聽到這兒,桂嬤嬤忙問:“那您幾時會回京來?”
孔三娘搖搖頭,“我這是快三十年的老毛病了,即便是那位神醫(yī),只怕短時間內(nèi)也是治不好我的?!?br>
“那這可怎么辦?我家夫人還需您救命呢!”
“救命?出什么事了?”
孔三娘溫和的面容一瞬間就凝重嚴肅了起來。
但桂嬤嬤搖搖頭道:“老奴也不知具體出了什么事,只知昨兒個夫人入宮赴宴時,與謝小姐一起意外落了水,所以老奴揣測怕是有什么人想謀害我們夫人性命,不然夫人也不會叫老奴拿著她聲稱能救命的這對孔雀耳環(huán)來見您了!”
“謝小姐……是那位救了寧小侯爺性命的謝語吧?”
“正是?!?br>
“……”
孔三娘不說話了。
抿著嘴沉默了許久后,突然開口道:“這樣吧,在我回京前,我讓淵兒以暗衛(wèi)的身份去你家夫人身邊保護她。”
聞言,桂嬤嬤下意識又看向了那黑衣男子。
心說這小伙子長的好看,聲音好聽也就罷了,還是個高手?
可惜了是個孤兒。
這要是生在富貴人家,是個公子哥兒,那不得像他們世子爺一般,叫京中那些個待字閨中的小姐們瘋狂啊!
而孔三娘又補充道:“淵兒自小刻苦學武,又得了高人指點,他的身手不說天下無敵,也能排到京城第一了,有他在你家夫人身邊跟著,你家夫人斷不會再遇上意外落水那般的事了,待我此后病愈歸京了,會立刻去見你家夫人的?!?br>
“好!”
“那嬤嬤就請先行回京吧,此后淵兒會悄然入定北侯府去見你家夫人的。”
“是,老奴先行告退。”
桂嬤嬤話落起身,看了看還在她手里的孔雀耳環(huán)道:“這對耳環(huán)……”
孔三娘沒等她說完就開了口,“拿回去給你家夫人吧,她若喜歡,可以偶爾戴一戴,不喜歡就收著?!?br>
“是。”
“對了……淵兒名臨淵。”
“老奴記下了。”
桂嬤嬤點著頭說罷,沒忍住最后看了臨淵一眼。
卻見他此時眼神澄亮,方才周身縈繞著的那股冷意已經(jīng)蕩然無存,越發(fā)的叫人移不開眼了。
而竹苑內(nèi),桂嬤嬤領(lǐng)著青虹翠微去收放向嬤嬤三人送來的東西后,藏身于屏風后的臨淵立刻拱手沖著黎姝的方向道:“屬下臨淵見過小姐?!?br>
他聲音很輕,隔著不小的距離傳入黎姝耳中,卻仿佛是在她耳畔說的一般,把正在暗暗琢磨事兒的黎姝給嚇了一大跳。
好在有了昨夜那場夢的磨礪,她雖是嚇得整顆心都撲通亂跳了,面上也沒有顯出半分驚色來。
然后等臨淵自屏風后走出來,她看著臨淵那張出色到絲毫不遜色于她至今為止見過的所有男子的完美面容緩緩眨了眨眼,方才啟口問:“你幾時來的?”
“有約莫半個時辰了?!?br>
“……”
那便是桂嬤嬤回來那時,他便到了?
黎姝微微皺了一下眉,臨淵立刻閃身至她面前單膝跪地請罪,“屬下未經(jīng)小姐許可便進了小姐臥房,還窺聽到了小姐與他人的談話,請小姐責罰!”
對此,黎姝道:“起來吧,你既是來我身邊隨身護我周全的,日后我的大半言行舉止都逃不開你的窺視窺聽,我沒有責罰你的理由?!?br>
“是!”
臨淵應(yīng)聲而起。
黎姝微微仰起頭與他對視,心說他可真高?。”葘帬a,還有她父兄們都還要高了有小半個頭!方才他自屏風后面走出來時,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出眾的面容吸引了,竟全然忽略了他的身高!
而定北侯府守衛(wèi)森嚴,他能在青天白日潛入進來,那孔三娘說他的身手能在京中排到第一的話該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但是……
她需要的不單單是一個能夠貼身保護她的護衛(wèi)……
奈何孔三娘此番離京攸關(guān)性命,她是不可能把人攔回來詳談一番的……
思及此,黎姝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臨淵屏息凝神,在黎姝那雙夾雜著欣賞、愁緒、為難,以及淡淡哀傷的美眸注視下心緒如電,很快他便大致猜到了黎姝心中所想,忙又拱手說道:“小姐有所不知,三娘視屬下如親生,不僅一直不遺余力的在栽培屬下,也極其信任屬下,故而屬下在孔雀臺的地位僅次于三娘,所以屬下不僅能護小姐周全,也能替小姐辦任何事?!?br>
“任何事……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不論是怎樣艱難的事,屬下都會集全樓之力為小姐辦妥的!”
“全樓之力……”
“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孔雀臺曾經(jīng)叫孔雀樓,后來我們主子給改成了孔雀臺,說是聽著更霸氣?!?br>
“……”
黎姝揚了揚眉。
也沒問他們主子是不是孔三娘,只立即道:“眼下我便有好幾樁事需辦。”
“請小姐吩咐?!?br>
“其一,我需要幾個身手了得的侍女?!?br>
“這好辦,我們樓里不乏武功好的女子,不知小姐具體需要幾個?”
“嗯……”
黎姝稍稍思忖了片刻,道:“七八個吧,你先替我把人選好,此后有了合適的時機再讓她們來侯府?!?br>
“是!”
“其二,我要在京中散播一些消息,需要合適的人選?!?br>
“我們樓里便有合適的人選,小姐只需告訴屬下具體要散播的消息。”
“是嗎?那我稍后全部寫下來給你?!?br>
“好!”
“其三……”
黎姝垂下眼,手也同時撫上了腹部。
臨淵隨著她的視線看向她輕撫著腹部的纖纖玉手,眼神霎時變得凝重起來。
就他們所知,三年前小姐與姑爺完婚后,因著小姐害怕,姑爺并沒有在洞房夜與小姐圓房,之后不久姑爺就隨父出征了,一年前回京后又因為那謝語時常與小姐鬧不愉快,一直到兩個月前才終于與小姐圓了房。
算算時間……
小姐怕是有喜了??!
而小姐昨日隨那謝語落了水!
他除去武功了得外,醫(yī)術(shù)也十分了得,當下就想為黎姝把脈,確認她有沒有受寒,腹中孩子又有沒有受到影響。
但他還沒有付諸行動,黎姝就抬眼看向他,眼神無比堅定的道:“我需要一副落胎藥。”
“什、什么?落胎藥?不該是保胎藥嗎?”
“……”
對上臨淵滿臉錯愕的連聲詢問,黎姝苦澀的笑了笑,道:“是落胎藥?!?br>
臨淵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小姐與姑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饒是在姑爺帶著那謝語歸京后,生出了諸多矛盾與不愉快,也不該到要打掉腹中孩子的地步?。?br>
除非……
小姐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亦或者是腹中孩子出了什么問題……
想著,臨淵再度單膝跪地,抬起雙手道:“屬下略通醫(yī)術(shù),請小姐讓屬下為您把把脈,興許屬下能為小姐調(diào)理好身子?!?br>
調(diào)理好身子?
黎姝看著他皺了皺眉。
明白過來他這是誤以為她是身子有恙才不要腹中孩子后,也沒有解釋,而是依言將手腕搭在了他一只手上。
她是去年從寧燼口中得知他此前兩年受了一次險些喪命的重傷后才開始學的醫(yī)術(shù)。
盡管她學的很努力,但是跟學武一樣,她似乎也沒有學醫(yī)的天賦。
雖是能把出喜脈來,卻把不出腹中是不是龍鳳胎。
而她還想最后做個確認。
如若她腹中真是龍鳳胎……
她也就必須摒除所有僥幸心理,拼盡全力去改變自己的未來了!
臨淵的手跟寧燼一樣,都有很厚的老繭。
所以他的手指搭在她腕間后,存在感相當明顯,叫她沒忍住看了他的手好幾眼。
然后她又莫名被他的手給吸引住了。
因為寧燼的手一直是她眼里最好看的,可臨淵的手明顯比寧燼的手還要好看。
然后容貌,身高,甚至是武功,臨淵似乎都比寧燼要好……
也不知他幼時為何會被丟棄在亂葬崗……
眼瞅著黎姝的思緒就要越飄越遠,神情專注又仔細的為她把了好一會兒脈的臨淵開口了,“小姐腹中是龍鳳胎,已兩月有余了,目前胎像極穩(wěn),而小姐的身體除去有些許受寒外,并無別的問題,屬下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落胎而不是保胎……”
臨淵說話間滿心困惑滿臉不解的看向黎姝,卻見黎姝眼里的哀傷愈發(fā)濃郁了,他心下微滯,沒等黎姝開口便改口說道:“若小姐心意已定,屬下會親自去為小姐配落胎藥,盡可能的減少對小姐身體的損傷,之后也會用心為小姐調(diào)理好身子的。”
“嗯,去吧?!?br>
“是?!?br>
臨淵應(yīng)聲而起,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翻窗而去了。
黎姝看著已然沒了他身影的窗戶抿了抿嘴,心說會武功可真好??!來無影去無蹤的!
她怎么就沒有習武的天賦呢!
與此同時,同心苑里,有些心神不寧的寧燼步出謝語房間后,立刻沖寧革寧紀問:“姝姝此時在做什么?”
“夫人用過午膳后,見了向嬤嬤,然后就一直獨自待在房中?!?br>
“她用了午膳?”
她今兒居然有胃口用午膳?
過往他們因為語兒爭吵后,她可都是毫無胃口的!
有一次她還連著好幾日都沒有好好進食,整個人都消瘦憔悴了不少,他心疼不已,才低頭賠了不是與她和好了的……
寧燼板著臉,還死死擰著眉毛,極力忽視了心頭那個‘這次都沒有與她和好的臺階了’的想法。
而寧革在悄然用胳膊肘撞了寧紀好幾下都無果后,只能硬著頭皮道:“據(jù)說夫人今日胃口極好,吃的比以往還要多了些……”
盡管他瞬間就有些蠢蠢欲動,想跟其過幾招來確認—番,可想到她們是皇后送來的人,他就沒敢動。
甚至都沒有反擊,而是詢問的看向了房內(nèi)。
寧燼早在那二人出現(xiàn)的—瞬,臉色就已經(jīng)變得無比難看了。
姝姝派翠微過來清點嫁妝,又還同時派了兩個會武功的跟著翠微,是防著他讓人對翠微動粗,鐵了心要用清點嫁妝來膈應(yīng)語兒跟他吧!
她怕是以為等語兒被她逼得想離開他們侯府了,他為了語兒的身體著想,也就不得不去對她低頭了吧?
放在以往,他可能還會讓她如愿……
但這次是絕不可能的了!
所以在寧革朝他看來時,他咬牙冷聲道:“我們定北侯府還沒輪到黎姝當家做主,黎姝跟前的人就敢違抗我的命令了,看來是我以往太過好說話了!給我把她們轟出去!”
聞言,寧革吹了—聲口哨,立刻便有七八名暗衛(wèi)現(xiàn)身將翠微三人團團圍住了。
盡管等在外面的霜降跟秋分二人聽到動靜后,也立刻就趕了進來,翠微還是在她們四人眼瞅著就要跟那些暗衛(wèi)動手之際攔住了她們,“這同心苑里的每—處我們夫人都花了很多心血,在這里動手,難免會損毀—些物件?!?br>
那四人聞言立刻收起了已經(jīng)擺好的開打架勢。
然后翠微沖房內(nèi)寧燼欠了欠身,道:“既、既然世子爺連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顧了,怎么都不愿讓奴婢依命做清點,那奴婢便回去如實回稟夫人了,奴、奴婢等告退!
她素來—緊張慌亂就會結(jié)巴。
且越緊張慌亂就結(jié)巴的越厲害。
可此時她雖萬分緊張慌亂,卻結(jié)巴的不是很嚴重。
因為她心里對寧燼的不滿跟憤怒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
得虧她是跟著黎姝進過宮的人,這種時候才能勉強維持住冷靜,沒有對著寧燼說出更逾越身份的話來。
而寧燼聽了她的話,想到皇后若是知曉了此時的事,等日后姝姝真想跟他和離了時,皇后很有可能會幫姝姝去勸說皇上同意,他心下就有那么—絲懊悔。
但他轉(zhuǎn)念就堅定的認為姝姝是絕不可能真想跟他和離的,也就立刻摒除了那絲懊悔,冷聲吩咐道:“寧革,你隨她們?nèi)ブ裨?,把我剛才的話當面告訴黎姝!”
“是……”
寧革應(yīng)罷遲疑了幾瞬,到底還是把心里想的問出了口,“世子爺,若是世子夫人不讓屬下進竹苑怎么辦?”
“我們定北侯府什么時候還有我的人去不得的地方了?”
“……屬下明白了!”
寧革話落給那幾個暗衛(wèi)使了個眼色。
在翠微五人率先往外走了—段后,他領(lǐng)著那些暗衛(wèi)跟了上去。
因為他們的緣故,翠微在回竹苑的路上,不時的就會回頭看—眼。
而她每回—次頭,眼眶就會紅上—分。
世子爺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過往別說夫人已經(jīng)氣到都不想見世子爺了,但凡夫人瞪世子爺—眼,世子爺都會圍著夫人說半天好話!
且別說是為了旁的人責怪夫人了,任誰說了夫人—句不是,他都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殺了對方!
雖說自打謝語出現(xiàn)后,世子爺就變了,可是以往世子爺就算在氣頭上的時候因為謝語跟夫人起了爭執(zhí),也很快就會想方設(shè)法跟夫人和好的!
但他心情已經(jīng)因為向嬤嬤口中的畫變好了。
姝姝已經(jīng)許久不曾畫畫了。
會突然畫了小時候的他們,肯定還是—如既往在乎他的。
她果然是不可能想與他和離的!
只是為了氣他罷了!
翌日早上。
黎言黎慎早早的就等在了定北侯府外。
卯時末,寧燼抱著裹成了粽子的謝語從府里走了出來。
遠遠的他就沖黎言黎慎說道:“語兒今日有些低燒,但她執(zhí)意要陪姝姝去南山寺,我就只好抱她出來了,免得她累著了燒得更厲害?!?br>
黎言黎慎連忙過去對謝語噓寒問暖,絲毫沒覺得寧燼抱著謝語不合適。
沒—會兒,黎姝的馬車從后門駛了過來。
但趕馬車的不是馬奴,而是青虹跟霜降。
驚蟄七人騎馬跟在馬車后面。
在霜降下馬車放好杌凳后,寧燼抱著謝語走過去,想先把謝語安置到馬車內(nèi),免得她凍著。
但霜降伸手攔住了他,“世子爺請留步,沒有夫人的準許,奴婢不能讓任何人上夫人的馬車?!?br>
寧燼臉色當場就是—變。
意思姝姝已經(jīng)知道他跟語兒也會去南山寺,特意知會了她的人不許放他們上馬車?
這時,桂嬤嬤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小姐注意些腳下,今兒打霜有些嚴重,路滑得很。”
小姐?
寧燼臉色又是—變。
然后他轉(zhuǎn)身看去,對上罩了件白色狐裘披風的黎姝,他倏地愣住。
才—兩日未見,她怎么就瘦了這許多?
那張往日還圓潤到有些肉嘟嘟的臉不僅明顯棱角分明了許多,還快只有巴掌大了!
是真的病了?
還病的很嚴重?
他下意識的就想沖過去詢問—二。
但他懷里的謝語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嫂嫂今日穿的狐裘披風跟我身上這件好像誒,也是寧大哥送的嗎?”
聽了謝語的話,寧燼才發(fā)現(xiàn)黎姝今日穿的狐裘披風他還不曾見過。
隨之他又注意到,她今日不僅素面朝天未施粉黛,還沒有佩戴任何飾物,只在發(fā)鬢間戴了—朵白色絨花,過分的素凈襯得她冷艷逼人,與以往的感覺截然不同,但又同時給了他幾分熟悉感。
但她過往明明從來就沒有如此素凈過,那份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
“寧大哥?你怎么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是有些走了神,她那狐裘不是我送的……”
寧燼低下頭跟謝語解釋,話音未落他就從謝語蒼白的臉色,以及沒有佩戴任何飾物的著裝意識到了那份讓他在意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語兒為救他身受重傷后,因為每天大半的時間都得躺在床上,也就只能終日素面朝天,更沒什么機會佩戴過多飾物了。
難不成姝姝做這般的打扮是在模仿語兒?
她以為他對語兒好,是喜歡語兒的素凈?
想到此,寧燼心里因黎姝瘦了不少而生出的心疼瞬間就煙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憤怒。
“黎姝!你這是在做什么!”
黎姝是聽見了謝語跟寧燼的對話的。
畢竟他們尋常出府走的都是侯府南側(cè)門。
門外空間有限。
她的馬車也就停的離門很近。
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就不遠。
但是對上寧燼突然而來的厲聲質(zhì)問,她還是滿心莫名。
完全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風。
所以她直接沒有搭理,而是道:“麻煩讓—讓,我趕時間。”
“嘖!語兒因她臥病在床,我因她不得不告假來照顧語兒,她卻不僅全然不知悔改,還連半點愧意都沒有!她可真是好樣的!”
寧燼咬牙切齒的說罷,作勢就要出同心苑。
寧革瞧他那架勢,就知他是要回竹苑去找黎姝吵架。
想著黎姝今日的言行舉止實在有些反常,若再吵上一架,保不齊就要出什么大事了,寧革便欲攔下寧燼規(guī)勸一通。
可他才剛伸出手,都還沒有攔到寧燼身前,流心就飛快沖了出來。
“寧小侯爺!小姐突然發(fā)起了高燒!渾身燙的嚇人!但她嘴里一直在喊冷,都開始發(fā)起抖了!”
“……”
寧燼猛然收回已經(jīng)邁出去了的腳,心思立刻完全放到了謝語身上,“怎么回事?我剛從她房里出來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發(fā)起高燒了?”
“我也不知道!寧小侯爺您出來后,我一直守在小姐床前,突然聽見小姐在喃喃低語時,就見小姐已經(jīng)燒得滿臉通紅了!”
“嘖,寧革,趕緊去把府醫(yī)……不,你還是執(zhí)我令牌去太醫(yī)院請幾個太醫(yī)來吧!”
寧燼說話間取下腰間的隨身令牌遞給寧革,就快步朝謝語房間走去。
寧革也沒敢耽擱,拿著令牌快速出了同心苑。
而寧燼進到謝語房里時,謝語已經(jīng)掀開了身上的錦被,正在不斷拉扯她自個兒身上的衣服。
衣襟都已經(jīng)松散開了大半。
眼瞅著就要露出胸前大片春光了……
寧燼連忙上前按住了她的雙手,“語兒,你這是在做什么!”
“寧大哥,我好熱,你快放開我!我要將身上衣服都脫了!”
“不行!你這是因為高燒過重引起的忽冷忽熱,若再因為寬衣受了涼,可就要不妙了!”
“可我熱的好難受……嗚嗚……”
“你且忍忍,太醫(yī)很快就到了?!?br>
“我忍不住,我都快熱死了,我就脫一件,寧大哥你就讓我脫一件好不好……”
“……”
寧燼死死擰著眉。
因為他正按著謝語雙手,被謝語燙的嚇人的體溫驚到,對上謝語帶著哭腔的哀求,他差一點就忍不住想松口答應(yīng)了。
但他心下還在糾結(jié)那般做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甚至是使她的心疾再度發(fā)作,謝語就突然停止了掙扎跟哀求。
他以為她這是發(fā)熱過去了,要開始覺得冷了,立刻松了手,準備給她蓋好被子。
誰想她卻在他松手的瞬間,用雙手抓住他的手貼到了她臉上去。
接著又在他欲抽回手的時候一臉滿足跟舒服的喟嘆出聲,“唔,好舒服……寧大哥你的手涼涼的,好舒服??!你將衣袖挽上去,讓我多蹭蹭可好……我實在是太熱了……寧大哥……求求你了……”
這一瞬,寧燼心跳亂了。
她容貌與姝姝本就有幾分相像。
此時滿臉通紅,眼神迷離且布滿了水霧的模樣,又與姝姝在他身下時的樣子有那么幾分像,叫他有那么幾瞬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但也就那么幾瞬。
回過神來他便用力抽回了手,并暗暗在心里罵自己禽獸不如。
他竟然對著臥病在床的語兒生了欲念!
語兒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初差點因他喪命!
他居然在她面前生了欲念,實在是太過齷齪,太過不該了!
另外,就算語兒跟姝姝有幾分相像,她也到底不是姝姝,他怎么能對著姝姝以外的女子生出欲念呢!
若叫姝姝知曉了此事,只怕是真要與他鬧翻天了!
思及此,他連忙遠離了謝語床前,轉(zhuǎn)頭沖流心道:“還不去取水來給你家小姐敷一敷?!?br>
“是!”
流心紅著臉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她五歲時被爹爹賣進了青樓。
十三歲因為有客人要強行破她身,她不顧一切的逃出了青樓,然后才遇上了小姐。
在青樓的那幾年里,她是樓中花魁身邊的丫鬟,多么羞人不堪的場景都見識過了。
可剛剛小姐抓著寧小侯爺?shù)氖址诺侥樕喜粩嗄ゲ洳⑤p喘著軟聲請求的樣子,還是叫她面紅耳赤了。
因為除去比青樓里的姑娘都還要撩人的聲音外,小姐剛剛看寧小侯爺?shù)难凵褚惨稽c都不清白!
盡管小姐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否認過她對寧小侯爺有情了!
而寧小侯爺那邊……
除去對她家小姐好的快要沒有底線了外,不論在什么場合,也不論在什么人面前,都能隨時做出抱起她家小姐的舉動來,顯然也是對她家小姐有情的!
也不知這兩人什么時候才能戳破偽裝走到一起!
流心由衷的盼著那一天能趕緊到來,然而這個時候的謝語卻被系統(tǒng)潑了一大盆冷水。
系統(tǒng)檢測到黎姝的氣運點恢復了五百點,現(xiàn)扣除宿主五百積分,目前宿主欠系統(tǒng)的積分是五萬零六……
“五百!從哪恢復的?明明我都這么努力的在勾搭寧燼了??!”
宿主你太著急了,寧燼目前對你還沒有生出男女之情,你的舉動會讓他心里對黎姝生出愧疚,從而更在乎黎姝。
“嘖,要不是你說寧燼要去黎姝那邊了,讓我想辦法把他留下,我才不會在這個時候用上這一招!”
謝語咬牙切齒的暗暗說完,系統(tǒng)就沒有搭理她了,氣得她差點沒有維持住臉上的表演。
不過很快她就消氣了。
不就是五百積分嘛!
她分分鐘就能從黎姝身上賺回來!
之前最多的一次,她可是一次性從黎姝身上得到了一萬積分的!
而寧燼剛剛會那般從她床前逃開,顯然是被她勾的動了情,那么寧燼對她動心的那一天也就不遠了!
因為她用的是時限為一個小時的重感冒體驗卡。
等寧革風風火火的領(lǐng)來三個太醫(yī)時,她已經(jīng)退燒,什么事也沒有了。
但寧燼還是讓那幾個太醫(yī)輪流仔細為她把了一通脈。
那幾個太醫(yī)早知寧燼有多緊張她了,饒是覺得她的脈象不似剛心疾發(fā)作完,也什么都沒說,臨走還留下了幾瓶上好的藥。
然后寧燼親自送他們出了同心苑,讓人領(lǐng)他們?nèi)槔桄衙}。
反正來都來了,多給一個人把脈也累不著他們。
加之比起那個入京不久又來路不明的謝小姐來,寧燼的夫人在寧燼心里的地位顯然要更高。
他們也就很爽快的去了。
只不過他們被領(lǐng)到竹苑去后,連竹苑的門都沒有進成。
那打開院門迎出來的嬤嬤沉著臉對給他們領(lǐng)路的寧革說道:“難得世子爺還能想到我們夫人昨日也落了水,煩請?zhí)嫖覀兎蛉酥x過世子爺,并轉(zhuǎn)告世子爺,我們夫人已經(jīng)厭煩了不斷因為謝小姐與他起爭執(zhí)鬧矛盾,以及不斷被誤會被訓斥,故而從今往后,她不僅會與謝小姐保持距離,也會與所有接觸過謝小姐的人保持距離?!?br>
話落,那嬤嬤轉(zhuǎn)身進院內(nèi),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院門。
他們?nèi)嗣婷嫦嘤U。
等到出了定北侯府才敢小聲議論。
她話音未落,寧燼就道:“放心,別說才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了,便是再多個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我也能輕輕松松抱你上去!”
對此,黎慎在旁附和道:“語兒,他這話可不是在吹牛,就這么點臺階,她同時抱好幾個你上去都絕對沒有問題!更何況還有我跟二哥在,他要真因為抱了你累倒在了半道,我們接著抱你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累倒在半道!”
寧燼丟下這話,就抱著謝語踏上了臺階。
黎慎緊跟了上去。
黎言卻等到寧紀等人都追上去了,都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在翠微跟秋風因為他遲遲都沒有跟上去而看向他時,他突然轉(zhuǎn)頭看向翠微問:“小姝這次病的很重?”
翠微下意識皺起眉。
小姐這次倒也病的不算重,都沒請府醫(yī)瞧呢。
且小姐食欲也不錯,每餐都吃不少。
然后小姐跟桂嬤嬤都稱那落胎藥不吃完最后—次,是不會對小姐造成什么影響的。
可……
小姐這兩日就是肉眼可見的清瘦了下來。
盡管她跟翠微都覺得小姐那肯定是被世子爺傷透了心導致的迅速消瘦,卻也不敢打包票。
故而她沒有回答黎言。
黎言等了好半晌,見她遲遲不吭聲,也皺起了眉來,“小姝莫不是因為那日我跟三弟對她的態(tài)度太過嚴厲,氣到都讓你們不要跟我們說話了?”
對于這個問題,翠微未加思索的反問道:“二少爺請捫心自問,您跟三少爺那日對小姐的態(tài)度,真的只是嚴厲嗎?不!不止那日!這大半年來,二少爺三少爺,乃至于大少爺四少爺他們,每每因為謝小姐而指責訓斥小姐的時候,態(tài)度真的只是嚴厲嗎?”
黎言想說當然是。
也想說是因為小姝變得越來越多疑善妒,也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他們才會用那般嚴厲的態(tài)度對待她。
但他還—個字都沒有說出口,翠微就低下頭欠身道:“奴婢逾越了,請二少爺莫怪?!?br>
且話落翠微直接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她身邊那侍女也翻身坐到了馬車上去。
黎言狠狠皺著眉,先前在定北侯府外對上黎姝通紅且浸滿了難過的雙眼生出的想法又竄上了他心頭。
難道他們真的冤枉小姝了?
可寧燼昨日說他再度去問詢了那些目睹了小姝跟語兒落水的人,得到的是—樣的證詞??!
他該不該親自再去詢問—番那些人呢?
這時,謝語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黎二哥,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黎言忙收攏心緒追上去,“來了?!?br>
而這個時候,停下稍作休息的黎姝聽得桂嬤嬤小聲說:“小姐,姑爺跟二少爺三少爺他們快追上我們了?!?br>
黎姝下意識皺起眉。
又聽得桂嬤嬤壓低聲音說:“那謝語跟腿廢了似的,還被姑爺抱在懷里,也不知她學沒學過禮義廉恥!”
幾乎是桂嬤嬤聲音落下的同時,黎姝就聽見了幾道熟悉的腳步聲。
她再—次暗暗感慨會武功可真好??!
她走了這許久,他們卻轉(zhuǎn)眼就追上來了!
然后她道:“我們往邊上靠靠,讓他們先走吧?!?br>
“是?!?br>
桂嬤嬤應(yīng)罷攙扶著她靠到了最左側(cè)。
驚蟄等人也隨之靠到了那邊去。
然后抱著謝語的寧燼,以及黎言黎慎就停在了她們右側(cè)。
黎姝時常來南山寺,已經(jīng)習慣了爬階梯。
故而此時她雖是累得臉都微微有些發(fā)紅了,卻還并未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