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掃了一眼屋內(nèi),兒媳不知去向,兒子齊天樂窩在沙發(fā)打游戲。
垂下頭,我拿著拖把,如過往的每一次給這個家做大掃除。
推開小兩口的臥室后,我反手將門鎖上,而后開始在枕頭上找兒子的頭發(fā)。
將找到的頭發(fā)放進密封袋后,我小心藏好,這才繼續(xù)做家務(wù)。
沒過多久,兒媳劉茵提著巨大的編織袋,氣喘吁吁推門而入。
她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客廳地上后,便開始對編織袋里的大包小包進行分揀。
花花綠綠的衣服散發(fā)出明顯的異味,兒媳將好一點的挑揀出來,便開始扯著大嗓門。
「媽!那地別拖了,趕緊把這些衣服都洗一洗,晾干了再把褶子熨平,我明天還要拿去賣呢!」
挑好的衣服被劉茵隨意塞進袋子,明顯的異味,皺皺巴巴還有污漬。
這些都是劉茵不知通過什么渠道淘來的二手衣服,她會將破損不明顯的衣服挑出,讓我洗凈熨燙,晾干后拿去夜市擺攤。
憑著她那張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嘴,這些別人不要的衣服變成了孤品,深受年輕姑娘們的喜歡。
暴利讓她很快嘗到了甜頭,她搜刮回來的衣服越來越多。
劉茵是那種蚊子飛過都要揪下一條腿的人,這些衣服自然干凈不到哪里去。
我一勸說,她就指使兒子鬧,兒子有先天性心臟病,為了家庭和睦,我只好盡力把衣服洗凈消毒,再熏上香包。
可現(xiàn)在,我看了看那堆臟兮兮、來源不明的衣服,當(dāng)即拒絕。
「小茵啊,投機倒把是不對的。而且你也不知道這些衣服誰穿過,萬一再傳染了人......」
我剛說兩句,劉茵便皺著眉不耐煩打斷。
「不是讓你消毒了嗎?能有什么問題?資本的原始積累都是帶血的,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趕緊把衣服洗了,別耽誤我賺錢?!?br>
「我不洗。」
兒媳一聽,當(dāng)即變了臉色,她推了一把正打游戲的齊天樂。
「老公,你看看你媽是不是有病,她自己窮,不能給我們買車換新房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阻止我做生意掙大錢......」
兒子兒媳學(xué)歷一個高中,一個初中,自然找不到輕松體面的工作。
我出錢給兒子盤了個小賣部,可兒媳瞧不上小本生意,非要掙快錢、大錢。
兒子又懶又慫,強勢的兒媳說什么便是什么。
一聽劉茵抱怨,齊天樂忙關(guān)了手機,一臉不滿地指責(zé)。
「媽,小茵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不就是讓你洗幾件衣服嗎?你都快退休了,閑著也是閑著。而且你洗了這么多年一家老小的衣服,現(xiàn)在多洗幾件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沒事找事!」
他越說越不滿,神色逐漸不耐煩。
我氣得想笑。
「媽一大把年紀(jì)了,老胳膊老腿不比你年輕,你難得去次小賣部,不如就在家?guī)湍阆眿D兒洗衣服?!?br>
「那怎么行!」齊天樂臉色大變,當(dāng)即跳腳,「誰知道這衣服從哪兒弄來的?萬一有病傳給了我怎么辦?要洗你洗!」
他自然而然地吼出這句話,臉上毫無愧疚之色。
我越看越心涼,這就是我悉心養(yǎng)育了二十多年的好兒子。
我哪是他的母親,分明是隨叫隨到的保姆!
再也不想看這兩副理所當(dāng)然的吸血嘴臉,我冷聲道:「我身體不舒服,出去拿點兒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