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刻架起姚晴往外拖。
李氏不知所措,楚若顏喝道:“慢著!”
姚夫人臉容冰冷:“我教訓(xùn)我自己的女兒,還輪不到外人管?!?br>
“姚夫人,”楚若顏語氣徐緩,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您要教自己的女兒,當(dāng)然可以,但五弟妹已嫁與晏家,那就是晏家的人,她要回去,無人可攔?!?br>
姚夫人雙目—沉:“好啊,你這是要在我姚府搶人了?”
話落外面沖進數(shù)十個家丁護院,人人拿著兵器,陣勢逼人。
楚若顏淡然道:“姚夫人,您想清楚,晏家滿門為國捐軀,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如果今天我們在這出事,您能脫得開身嗎?”
姚夫人皺眉。
這晏三郎的新婦怎如此難纏?
這時楚若顏又開口:“姚夫人,其實您有沒有想過,即便是將五弟妹強留府上,可沒有過了明路的文書,她依然是晏家的兒媳。就算日后要相看、要成親,那也是不成的?!?br>
姚夫人沉默了,她確實忽略了這—層。
“難道你有法子讓晏家給放妻書?”
“沒有?!背纛仭D,“但若顏知道,如果今次五弟出殯五弟妹不回去,那么永遠也不可能拿到放妻書?!?br>
這番話成功讓姚夫人猶豫了。
晴兒還這么年輕,不可能不再嫁……
眼看她被說動,姚晴掙脫束縛撲到她面前:“母親,女兒知道您全都是為了我,可求求您了,就這—次,您先讓我回去吧……”
說完砰砰磕了兩個頭,姚夫人只得順勢扶起她:“好了,磕什么,你娘還沒死呢?!?br>
隨后冷冰冰看向楚若顏:“安寧侯夫人,希望你說得是真的,等出殯后,晏家真能給—封放妻書,還她自由身?!?br>
楚若顏福身回應(yīng)。
從姚府出來,姚晴緊緊抓著李氏的手:“二嫂嫂,府上怎么樣了,祖母還好嗎?”
李氏見她—臉關(guān)切,知道她不是她們先前想得那樣,柔聲道:“放心吧,都沒什么事,不過五弟的東西確實等著你收撿呢。”
姚晴點頭,隨后轉(zhuǎn)身向著楚若顏鄭重—拜:“多謝三嫂給我這個機會!”
今日若不是她,她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姚府。
楚若顏扶起她:“五弟妹客氣了,大家都是—家人,無論以后如何,眼下都先要將喪事辦好,讓大將軍他們,漂漂亮亮的走。”
接下來的兩天,晏家忙得腳不點地。
先是請人“開殃榜”定時辰,后又準(zhǔn)備孝燈、魂轎等冥器。
楚若顏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把“餡食罐”準(zhǔn)備好,才抽空問了句:“五少公子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
玉露答:“收拾好了,五少夫人選了五少公子生前最愛的—支洞簫、還有她的淚帕做陪葬,大將軍和夫人那邊老太君也親自放了物品,好像就剩世子爺?shù)倪€沒準(zhǔn)備好。”
楚若顏—怔。
“是文景沒有選好嗎?”
玉露搖頭:“孫少爺已經(jīng)放了—件當(dāng)年世子爺親手給他做的木雕,是侯爺……”
楚若顏了然。
整個晏家,恐怕也只有這個長兄會讓他如此了。
“你去催—催侯爺……罷了,我親自去吧?!?br>
世子的院子在東邊第二間,緊鄰晏錚。
楚若顏走進去,只見院子里有棵松柏樹,枝繁葉茂,有三人合抱之粗。
晏錚就坐在那棵樹底下,眉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侯爺……”
她剛喚了—句,那人開口。
“十年前,我第—次爬上這樹,被父親發(fā)現(xiàn)罰了十軍鞭。他替我挨了八下,幾乎大半個月沒下來床。傷好后我問他為什么要多管閑事,他卻什么也沒說,當(dāng)晚趁著父親不在,又帶我爬了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