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拆穿的沈淮川沒有絲毫羞愧。
反倒是責怪起我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因為你總是胡思亂想?!?br>“心心是你親姐姐,難道你還要懷疑我們嗎?周亦可,你是不是從小缺愛,所以心理變態(tài)?”
沈淮川說話的語氣,和爸媽當年冤枉我時幾乎一模一樣。
我不明白。
做錯事的人,為什么都能夠這么的理直氣壯。
此時,領導已經(jīng)批準了我的申請。
讓我抓緊時間提交資料,三天后動身。
我不愿多爭辯,只想快點回家找證件。
以往沒有耐心哄我的沈淮川,這次居然一路跟到了家里來。
家里,周怡心和爸媽正在吃飯。
三人看到我回來都有些意外。
在看到沈淮川后,卻全都不約而同的露出笑臉。
媽媽起身拿來了碗筷。
“淮川來了,快坐下一起吃,今天做了你愛吃的油悶大蝦?!?br>沈淮川無視我,自然的坐在了周怡心身邊。
又從口袋掏出一條鉆石項鏈。
“謝謝阿姨,這幾天心心情緒不佳,買了個禮物哄她開心。不值什么錢,不要嫌棄?!?br>看著他們熟絡的模樣,我一下愣在原地。
曾經(jīng)我多次提議讓沈淮川來家里商量婚事。
他總推辭說,不愿意見到我這對偏心的父母。
我以為他是心疼我的過去。
沒想到,這只是他拖延婚期的一個借口。
今天他突然愿意跟著我回家。
也不是真心實意想和我道歉,只是為了多見周怡心一眼。
而不記得我口味的爸媽,居然記得沈淮川的喜好。
想來他們私底下也已經(jīng)見過了無數(shù)次。
我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沈淮川,你究竟騙了我多少遍?
看著已經(jīng)沒有位置的餐桌,我壓下萬千思緒,強忍淚水準備回角落里的臥室。
忽然,身后傳來一陣嬉笑聲。
轉頭看去,周怡心已經(jīng)和沈淮川鬧作一團。
周怡心撒嬌非要沈淮川親手幫她戴項鏈。
鉆石在她白皙纖細的脖頸上熠熠生輝。
項鏈很美,價格更是不菲。
相識二十年,相戀十年。
沈淮川送我的禮物加在一起,都不如這條項鏈值錢。
看著兩人深情對視的畫面,我恍惚想起當初沈淮川向我表白時的模樣。
那時他說:“我一定好好努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一定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送給我最愛的姑娘?!?br>如今,他的確算是做到了。
周怡心察覺到我的視線,投來一個挑釁的目光。
我忽然忍無可忍的開口道:“沈淮川,你不是沒時間陪我去領證選婚戒,為什么會有時間給周怡心挑項鏈買蛋糕?”
沈淮川沒有回答,周怡心卻已經(jīng)紅了眼。
“妹妹,為什么從小到大,你什么都要和我爭?”
“我剛剛失戀你就要結婚,分明就是故意刺激我!”
“淮川只是看我心情不好陪陪我,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好嗎?虧我還時時刻刻想著你,給你留了蛋糕?!?br>她從冰箱拿出一塊不成樣的芒果蛋糕,端到我面前。
我想到他們拿著這塊蛋糕打情罵俏的畫面,惡心的不愿去碰。
爸爸重重放下筷子以示警告。
見周怡心哭得傷心,我卻依舊不為所動。
爸爸直接起身給了我一巴掌,然后將蛋糕扣在我的臉上。
“你姐姐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么傷害她?從小就這個德行,一天到晚不是爭風吃醋就是謊話連篇。當初真不應該把你生下來!”
“我看你哪里都比不上你姐姐,更配不上淮川,還不趕緊向你姐姐道歉!”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甜膩的奶油更是讓我感到一陣窒息。
我甚至沒來得及反駁,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
一聲悶響。
爸爸拉著周怡心回去吃飯。
媽媽小聲埋怨了我?guī)拙洹?br>而那個說要一輩子保護我的沈淮川,正在一臉無所謂的給周怡心剝蝦。
見我抬頭看他,也只是輕佻了一下眉毛。
“心心和叔叔說的沒錯,周亦可,是你太過了?!?br>“我們的婚事也暫時推遲一段時間吧,等你學會了做人的道理,我再考慮我們的婚事?!?br>說著,他把剝好的蝦喂到了周怡心嘴邊,不再看我。
耳邊的翁鳴聲讓我有些聽不清他們的話。
只覺得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面,格外的刺眼。
我忽然小時候,爸媽說,周怡心是姐姐。
他們先認識的周怡心,所以他們更愛姐姐。
可是,沈淮川是先認識我的,為什么他也更愛周怡心?
如果是在之前,我一定會哭著質問沈淮川。
可現(xiàn)在,我的心好像已經(jīng)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變得麻木。
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擦了擦被鼻血染紅的奶油,踉蹌著起身回臥室。
沈淮川看都沒看我一眼,只專心給周怡心夾菜。
“心心放心,我不會再被她裝模作樣的把戲給騙了。”
看著這狹窄的房間,聽著那刺耳的話。
我忽然笑了。
當年爸媽接我回來,我以為自己有家了。
得到的只是一個儲藏室臨時改的房間。
當日沈淮川向我求婚,我也以為自己有家了。
得到的卻是一次無情的背叛。
我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收拾自己的行李。
既然如此,沈淮川和那個所謂的家,我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