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東西都在這,那就開始念吧?!?br>謝辭并不以為意,這我倒是能理解。
他平日里哪里管過后宅的事情,還以為崔容娘身上的東西都是從管家那里支的庫房的錢買的。
嫁妝確實(shí)一直放在我自己的內(nèi)庫里,他沒見過,自然也覺得不會少什么東西。
可管家一邊念一邊一樣樣對賬,
卻每隔一兩樣便有對不上的。
前面一些耳墜珠子什么的不見了還好解釋,是放的深或是夾在了哪里。
可念到后面“青絲攢金大花瓶”、“南海夜明珠”、“東海珊瑚”這樣的大件東西時(shí),
竟然也對不上賬!
管家已經(jīng)在抹額頭上的汗,謝辭皺著眉聽完,竟然有足足幾十件東西都憑空消失了!
“顧茵,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真要說是我偷了你的東西?”
我但笑不語,意有所指的撫了撫鬢角:
“大人會不會拿我不清楚,但東西又不會憑空少了,必定是有人拿了?!?br>我說完不經(jīng)意的撇了一眼抖如篩糠的崔容娘,又笑著說:
“春桃,你看崔姑娘頭上那頂翡翠珍珠冠眼不眼熟?像不像我阿爹給我打的那副頭面?”
謝辭立時(shí)便反應(yīng)過來我這是在暗示偷東西的人是崔容娘。
他皺著眉把人拉到身后:
“你少血口噴人,東西少了找便是,為什么一定要誣陷到容娘頭上!”
我仍淺笑著回他:
“是不是誣陷,派人到崔姑娘房里看看便知道了,謝大人日日與崔姑娘同宿,難道不覺得這南海夜明珠耳熟嗎?”
謝辭剛要張嘴反駁,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臉色霎時(shí)變得難看起來。
他側(cè)過頭去看崔容娘,她并不太會掩飾,一張小臉已經(jīng)煞白,眼神瑟縮著不敢看他。
還沒等他問出口,眼淚就先落下來,抽抽搭搭的為自己脫罪: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夫人的嫁妝,我還以為這是府里的東西,我是看著好看才帶的?!?br>她哭的傷心,模樣也梨花帶雨似的,
“阿辭你信我,我,我是決計(jì)不會偷東西的?!?br>謝辭那張臉于是又緩和下來。
“既然是拿錯(cuò)了,還給她便是?!?br>他是這樣說了,然而崔容娘的臉上卻沒有好上多少。
果不其然過了好一會兒管家從她房里把東西搬回來,
一對賬,
仍有十幾件的虧空。
這下謝辭的臉色終于徹底難看下來,他臉色青白交錯(cuò)的咬著牙問崔容娘:
“容娘,剩下的東西呢?”
崔容娘眼看撒嬌已經(jīng)沒用,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都怪我,前幾日你生病要用上好的山參府里賬上支不出錢,我,我一時(shí)鬼迷心竅就把,把夫人的嫁妝賣了?!?br>這自然是鬼話,生病看大夫才要幾個(gè)錢?就是千年山參也賣不了幾樣?xùn)|西。
她這是打同情牌求諒解,可偏偏謝辭還就吃這一套。
我實(shí)在是懶得看他們在我眼前繼續(xù)你儂我儂,犯惡心。
“恐怕不止吧?崔姑娘的銀絲碳,天山雪蓮,百年山參,身上這蘇錦緞子,腳下的蜀錦鞋子,哪一樣不要錢?”
“東西沒就沒了?!蔽倚?,
“只是里頭那對紅玉鐲子,是我娘封了一品誥命御賜的物件,若是傳到外頭,謝大人的官兒恐怕也不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