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重華宮宮女空缺的事兒,賢妃大度的表示:“本宮身邊有貼身宮女服侍就好,等到尚儀局什么時候在挑了合適的人送來也不遲。”
至此,皇后娘娘挑選出來的五人,賢妃只裝裝樣子留了一人在重華宮,還是外間當(dāng)灑掃宮女的。
散霜佩服沈清禾的同時,又聽說了關(guān)于鳳鸞宮的消息,湊巧的是,鳳鸞宮中也碎了不少上等瓷器。
淅淅瀝瀝的春雨這一日足足下了有大半夜,枝頭新綻放的花兒經(jīng)受不住雨點的敲打,零落成泥,枝椏間的青綠色忍過一整個冬日的嚴(yán)寒與冷清,終于迎來初春的暖意。
沈清禾睡夢呢喃間被絲絲春雨浸潤的濕氣驚醒,她探一眼窗外,廊下的燈籠隨著風(fēng)四處晃動,微弱的光亮配合著雨好似海浪翻涌間,乘著狂風(fēng)的小船上唯一的瑩星燈火。
她撐著下巴,捏住被角捂在胸前,從半合的菱紗窗向外望去,慈安殿中唯一一株玉蘭樹臨窗而立,銀花墨樹,玉雪馨香被風(fēng)溫柔的捧在手心送進(jìn)殿內(nèi),玉蘭本知自己輕易勾得人心弦,獨雨夜中幽幽盛開,可枝頭暗香襲來,誰人不知是望春。
這樣濕漉漉的天氣,該是讓人很不舒服了,沈清禾喜歡悶熱盛夏大雨磅礴,卻唯獨討厭春日與冬日這樣不請自來的雨,她披了一件煙青色錦袍,赤腳踩在潮濕的地磚上,柔弱無骨的手與風(fēng)擦過,去夠支起半扇窗的撐竿。
離太后早起的時辰?jīng)]多少時間了,沈清禾索性點了一盞燈,躡手躡腳將自己縮回被子當(dāng)中,今夜是秋陰當(dāng)值,散霜三人的床鋪與她隔著一重厚重門簾,此刻,昏黃燭火照亮的地方就是她在慈安殿中唯一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沈清禾淺呷一口睡前擱在床榻邊木桌子上的茶水,沖泡過好幾回,茶色早已淡了,可能解渴就行,沈清禾喝完,曲起雙腿,雙手環(huán)抱著將瘦尖的下巴放在膝蓋之上,側(cè)頭凝望斑駁墻面上的燭影,她如瀑布般的青絲灑在背上,將她整個人好像用千絲包裹起來。
沈清禾聽著外邊的雨聲,慢慢又闔眼過去。
早膳時,蕭祈來了,太后目色溫然道:“圣上用完早膳了吧,這么早來,是有什么事兒要說嗎?哀家聽說你這幾日心情甚好,也不知是有什么好事發(fā)生啊。”
“母后您在宮中,消息是最靈通的了,但這事兒,想必母后您還真不知道,也不急,等著母后用完早膳吧。兒臣見母后宮中的那棵單枝瓊花開得正好,忍不住想要一瞧呢?!笔捚砻佳坶g帶著笑,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說,有好事發(fā)生。
太后被他這樣的情緒所感染,欣然道:“去吧去吧,讓哀家身邊的人服侍你去?!?br>
太后瞄一圈四周,笑道:“清禾你去吧,你知道圣上喜歡什么茶,正好也讓人選好了泡去。”
“是。”沈清禾放下銀筷,忍冬自然而然跟著她走了。
蕭祈似笑非笑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眼神卻一直留意著沈清禾方向的動靜,直到茶盞磕碰的聲音傳來,蕭祈立刻朝著太后行了個禮,大跨步去了庭院中,沈清禾眼角余光瞥見,叮囑了忍冬兩聲,自己則跟在蕭祈身后。
瓊花的香味遠(yuǎn)遠(yuǎn)要比稍矮一些,藏在灌木叢中的花枝要濃一些,僅僅是單棵的瓊花就能依靠自己滿樹的芬芳讓人心神向往。蕭祈站在樹下,云白色玉冠下束發(fā)的黑色發(fā)帶隨風(fēng)起舞,他身姿如松,背手而站,問一句道:“這株瓊花種下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