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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表時間: 2024-11-08
            5.
            我本想晚上瞧瞧走,誰聊接風宴來得那么快。
            達官貴人絡(luò)繹不絕,都帶著價格不菲的賀禮。
            謝景行也帶著他夫人來了。
            “宋夕瑤怎么也在?”
            謝景行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少說兩句。
            “嘉樹說了,表面上給她接風,實則他今天要宣布自己的婚期還有孩子的事情。”
            兩人從我面前走過,他夫人打量了我一番。
            大概是不明白,我一個養(yǎng)女,有什么好接風洗塵的吧。
            一位夫人沒見過我,拿著玉鐲子就走過來,要往我手上套。
            “這位就是宋夫人吧,恢復(fù)得真好,生了和沒生過似的,看起來還和閨中的丫頭一樣一樣的?!?br>這個夫人笑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嘴里凈說些恭維的話。
            我訕訕地攔住她,將那不合手腕的鐲子取了下來。
            “我不是宋嘉樹的夫人,我是他妹妹?!?br>夫人很懂得化解尷尬,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陪著笑臉。
            “喲看我這眼,老了沒用咯?!?br>“我就說嘛,這么年輕,我開始就猜你是他妹妹來著。”
            我的接風宴,成了余霏霏的賀宴。
            在場沒幾個禮物是給我的,基本都是給孩子,或是給余霏霏的。
            宴席很快開始,開始前得有個人說兩句。
            余霏霏前幾天才生了孩子,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從房里出來。
            懷里還抱著她酣睡的兒子。
            她擺出一幅宋府女主人的模樣,招待著大家。
            順帶公布了她和宋嘉樹的婚期。
            “就定在下個月十二,大家千萬要賞臉來參加啊。”
            她招呼大家吃飯,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過了一會,她把孩子交給丫鬟,走到角落里來。
            彼時,我正百無聊賴地咀嚼著豆角。
            一見她來,我坐直了身子。
            “嫂嫂,何事?”
            她笑著擺擺手:“我和你兄長還未成婚,一聲嫂嫂日后再喊也不遲。”
            “還是說,你打心底介意我變成你嫂嫂這事,才張口嫂嫂閉口嫂嫂地陰陽我?”
            我心中警鈴大作,意識到,她是來挑事的。
            “夕瑤,剛剛孩子吐奶,弄臟了我的衣服,你陪我去換一身吧?!?br>她一把抓住我,不容我拒絕。
            果然是能生下孩子的女人,力氣就是大。
            我?guī)缀跏潜凰е叩摹?br>一進門,她就把門鎖起來。
            我掙扎著想逃出去,也都無濟于補。
            余霏霏卸下偽善的模樣,死死盯著我。
            “夕瑤,我昨日喊你去,還沒說兩句,你就匆匆走了,我話都沒說完?!?br>“我們好姐妹這么久沒見了,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我步步后退,心中直發(fā)慌。
            “沒……我沒什么要和你說的。”
            她眼中三分陰險,步步緊逼。
            “可我有很多要和你說的?!?br>“你也看見了,我和嘉樹連孩子都有了,婚期也定了,他必然會和我成婚?!?br>“嘉樹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你就干脆成全了我們吧。”
            我結(jié)巴著,剛想開口,她就轉(zhuǎn)身沖到梳妝臺,抄起一把剪子就往自己手上劃。
            我撲上去想攔下她,門口有人一腳把門踹開。
            宋嘉樹正巧目睹了我撲上去搶剪子,以為我要謀害余霏霏。
            他便一腳踹在我腹上,將我踹倒在地。
            6.
            “宋夕瑤,你怎敢在此行兇?”
            他護著余霏霏,眼中油然而生出深深的厭惡,緊縮著眉頭,口中的每一字都是擠出來的。
            那股子恨意下意識地就表露了出來。
            而我蜷縮在地上,五臟六腑都差點被這一腳踹得
            移了位。
            劇痛讓我動彈不得,偏是這種時刻,余霏霏抹著眼淚,躲在宋嘉樹身后,一幅可憐的模樣。
            “不怪夕瑤的。”
            她搖著宋嘉樹的袖子,苦苦哀求。
            “是我做的不好,她方才來問我們成婚的事,我尋思反正是板上釘釘?shù)氖?,告訴她也無妨。”
            “沒想到夕瑤情緒過于激動,沖動之下,想要傷我?!?br>“要是我委婉點告訴她,或許她就不會沖動了。”
            余霏霏臉頰上滑下豆大的淚水,眼眶泛紅。
            手腕處鮮紅的血順著手背滴落在地上,染出一副火紅的畫。
            宋嘉樹更加怒火中燒,陰沉沉地盯著我。
            “宋夕瑤,我同你相識這么多年,竟然不知你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一個人?!?br>“你怎么會有得不到就毀掉的想法呢?”
            他眸中似寒冰,說出的話激烈,卻讓我感到徹骨的冷。
            是啊,我從五歲進入宋府,在這里生活了十年。
            他竟不知我是什么樣的人。
            去相信了一個認識不過三兩年的女人,讓我背負殺人的罪名。
            一個人若是不信,怎么解釋都不可能行得通的。
            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搭在余霏霏身上,怕外面的雨淋著她。
            然后又攔腰將余霏霏抱起,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握緊了拳頭。
            良久,才慢慢可以挪動。
            宋嘉樹行武多年,一腳的力氣足以踹斷一棵樹。
            我受他一腳,難免受點內(nèi)傷。
            緩了很久,我才半坐起來,前廳賓客的歡聲笑語串進我耳朵里,無比諷刺。
            我挪到墻邊,扶著墻,一點一點站了起來。
            踉蹌著拖著麻木了的腿走到前廳,宋嘉樹正在給余霏霏包扎。
            他們對外只說是余霏霏不小心摔倒了。
            賓客都笑著調(diào)侃:“宋將軍真是難得的情種,對宋夫人太貼心了?!?br>那一份偏愛,是我追尋多年,始終沒能得到的。
            而余霏霏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能收獲宋嘉樹全部的關(guān)心。
            我不再聽得進外界的聲音,眼中只有這一恩愛的場面,深深刺痛著我的心。
            辦這場宴席,雖說匆忙,但該少的一樣也不少。
            我想,要不是余霏霏生了孩子,他怕是也不會這樣事無巨細地置辦。
            于我的接風宴,隨意些也無所謂。
            7.
            宋伯父老了,吹不得風,所以這場席,他沒出面,而是靜臥養(yǎng)病。
            我叩響伯父的門,輕輕喚他。
            “伯父,是我,夕瑤?!?br>小廝給我開了門。
            伯父躺在床上,見我來,連忙起身,還沒坐直就已連咳了幾聲。
            他笑著招招手,讓我坐在他床邊。
            伯父真真切切把我當親女兒看待,挽去我耳邊的碎發(fā),仔仔細細地將我瞧了個遍。
            “我們瑤瑤瘦了,皮膚也曬黑了?!?br>“即便是瘦了黑了,也還是好看的,比天上的仙女毫不遜色?!?br>他微微蹙著眉頭,眼底一片慈愛。
            “接風宴可吃飽?”
            “在自己家不用拘束那么多,盡管敞開肚子吃就是了,就是養(yǎng)成個球了,我們家也是養(yǎng)得起你這個閨女的?!?br>我不知說何是好,宋伯父對我越是疼愛,我越是難過。
            心中的委屈一股腦全涌了上來。
            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伯父,我吃飽了?!?br>其實那席,我沒吃幾口。
            不知什么時候,眼里噙著淚水的,怕伯父看見,我只得側(cè)過臉去。
            “我才不拘束呢,我巴不得吃成個大胖子,嫁不出去,給伯父當一輩子女兒。”
            可下一秒,我再也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
            心中悲哀無以復(fù)加。
            我是寄人籬下的孤女,曾錯把不屬于我的,錯當成好的,又把好的,錯當成壞的。
            除了我離世的父母,這世上就只剩宋伯父待我最最好。
            從前還有個宋嘉樹的,現(xiàn)如今,也撕破了臉。
            哦不對,這世上還有個人在等我。
            我想起那張倔強不服輸?shù)拿嫒荩莻€和我吵得急頭白臉的書生,還在江畔的屋子里,癡癡地守著我曾許他的謊言。
            “瑤瑤,你去看過你的侄子了嗎?”
            “眉眼像你兄長,嘴巴又像你未來嫂嫂?!?br>宋伯父也為這個孩子的降生感到高興。
            “從前只有你治得住你哥,我總擔心他那樣的脾氣,沒有姑娘受得了他?!?br>“怎知你未來嫂嫂生孩子那日,他在產(chǎn)房外急得都快要闖進去了,更是在外面哭得稀里嘩啦?!?br>“你兄長從小到大從來不哭,那是我頭一回見他哭?!?br>聞言,我心中更凄涼三分,只是悲得過多,已然麻木。
            “現(xiàn)如今,你兄長成家立業(yè),我也了卻一樁心事。”
            “唯留一件事,就是盼你早覓良人,你們兄妹二人都成了婚,等我死了,我也好和你父親交代。”
            我哭著不讓他再說。
            “呸呸呸,伯父肯定長命百歲,怎能輕易說死?!?br>伯父笑笑不說話,強撐著從床上下來,挽著我的手。
            “走吧,去帶你看看那個孩子,小孩最是可愛得緊呢?!?br>在我的攙扶下,我們進了宋嘉樹兒子的房里。
            宋嘉樹給這個孩子起名,宋懷斐。
            斐諧音同霏,意為宋嘉樹心中有余霏霏。
            我們在一旁逗著懷斐玩兒,宋嘉樹和余霏霏不知什么時候趕來了。
            “你怎么在這?離懷斐遠一點。”
            宋嘉樹冷冷地警告我。
            “嘉樹,你和妹妹說話怎么這個態(tài)度?”
            伯父也察覺到了宋嘉樹對我的埋怨。
            畢竟,在我離家學醫(yī)術(shù)前,宋嘉樹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他四處征戰(zhàn)時,會給我?guī)硖禺a(chǎn),會花重金給我買最好的絲綢裁衣。
            從前有多寵愛,如今就有多厭惡。
            三年又五載,他終究變作了另一個人。
            8.
            伯父睡下后,我給他留了封信,便從側(cè)門離開了宋府。
            為了慶祝這個孩子的出生,就連小巷都掛上了紅燈籠。
            我空手離開這里,什么東西也沒帶走。
            從醫(yī)館帶回來的,給宋嘉樹用于針灸的針,還有親手熬的藥丸,都留在了房里。
            他自行處理吧,吃了也好,扔了也罷。
            今后這宋府和我再無半分關(guān)系。
            只是有所虧欠宋伯父,未能盡一天兒女的孝,便這樣悄無聲息走了。
            紅光映著我的影子,搖搖晃晃,時長時短,搖搖欲墜。
            直到我的身影淹沒在黑夜里。
            我連夜回了江陵,回了醫(yī)館。
            師傅不知我為何折返,也看出我心中抑郁,猜到了一些。
            最后只是嘆口氣:“阿瑤,踏踏實實跟為師行醫(yī)吧,不會缺你吃喝,待我沒了,醫(yī)館便留給你傍身?!?br>師傅沒有兒女,他唯一的妻子過去難產(chǎn)而亡,師傅也沒有再娶。
            他行醫(yī)一輩子,救過那么多剛出生的孩子。
            但救不了自己的妻兒,眼睜睜看著師娘就這么咽氣了。
            當時只道是尋常,欲回首時已闌珊。
            我蹲在角落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地上的野草。
            醫(yī)館卻闖進個毛手毛腳的男子。
            一見我便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我輕笑著打趣他:“書讀狗肚子里了,怎么見我說不出話了,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嗎?”
            他幾乎是瞬間不結(jié)巴了。
            “你才書讀狗肚子了!”
            “我……我就是聽說你回來了,看看你是死的活的?!?br>只要我倆在場,難免拌個嘴,活一對歡喜冤家。
            “那你現(xiàn)在看見了,我活著回來的?!?br>我微微挑眉,心中卻已了然。
            陳明昭是個倔的,全身上下就一張嘴最硬。
            江陵街邊溜達的狗都能看出來他喜歡我。
            只是我從前心中有旁人,負了他的好意。
            陳明昭一只手背在身后,拿出一束菊花來。
            “你……你別自作多情,我就是聽說這花能入藥,正巧在路邊看見一只小狗在這花上尿尿,估摸著這花有了肥料滋養(yǎng),定有大價值,才替你日日留意,等你回來后帶給你。”
            我接過那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洗了不少遍吧?!?br>上面還閃著水珠呢。
            陳明昭又結(jié)巴起來。
            “那……那咋啦?!?br>我捂著嘴偷笑:“這花臊哄哄的,下次買點好聞花送我?!?br>陳明昭氣得跺腳,扭頭跑了。
            我就愛逗他,他真有意思。
            當天晚上,我隨師傅出診回來,就看見桌上擺著一束扎好的花,還有一把簪子。
            下面壓著一張紙。
            “你別多想,我就是替我娘上街買米時,看見一個窮苦的大娘賣這些,我就買了一個,我娘嫌這款式太嫩,她不肯帶,這才便宜你了,你可千萬別自作多情?!?br>我都能想象到他寫下這幅字時,臉上的傲嬌與糾結(jié)。
            傍晚要下雨,我抄起一把傘,拿著下午剛繡的荷包,出了門。
            師傅在后面追問:“丫頭,干啥去?”
            我頭也不回,擺擺手。
            “自作多情去了?!?br>9.
            陳明昭讀書用功,三年前中了秀才,今年鄉(xiāng)試又一舉高中,成了舉人。
            放榜那日,他歡喜得發(fā)瘋,來不及回家,就先跑來醫(yī)館。
            平時拌嘴成了習慣,他一正經(jīng)起來,我反倒有些不適應(yīng)。
            “夕瑤,我已中舉。”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介紹自己。
            “我名明昭,家有一父一母,身體康健。家住街東蒼梧橋旁,平時不好酒,不好色。”
            后面他忽然說不下去了,干脆心一橫,牙一咬,就那么直勾勾說出來了。
            “夕瑤,我心悅你,你若愿意,我便請人來說媒?!?br>“嫁我為妻,以后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br>他飽讀詩書,唯感情之事靦腆,矯情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閉著眼,不敢看我表情。
            耳畔傳來我的聲音。
            “我嫁。”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從前我把心只系在一個人身上,總覺得只要足夠喜歡,就能打動他。
            現(xiàn)在我覺得,細水長流的并非比不過濃墨重彩。
            陳明昭才是我的良人。
            我沒了父母,師傅便為我父母。
            我也給宋伯父寄了信,告訴他我要嫁了。
            只是江陵也入冬了,信件輾轉(zhuǎn)幾日才送達。
            我和陳明昭拜堂那日,怎的都沒料到,宋嘉樹會來。
            他騎著馬,飛馳了一整個下午,才趕到江陵,彼時身上還穿著喜袍。
            我和陳明昭已二拜高堂,唯剩夫妻對拜,即可禮成。
            宋嘉樹回勒馬首,高聲喝道:“慢著!”
            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偷偷撩開蓋頭的一角。
            “夕瑤,別嫁?!?br>他的聲音倉促又焦急。
            我震驚地撇開蓋頭,看見他一身喜袍的模樣。
            陳明昭如臨大敵,看宋嘉樹的裝扮,以為他是來搶親的。
            我忘了今日是孩子的百天,也不知道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果然良辰吉日,辦喜事都是上趕著的。
            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攔著我嫁人。
            他也意識到自己新婚之日,拋下自己的新娘,孤身赴江陵攔著另一個要成婚的人,不讓她嫁,實屬偏激。
            可那一瞬間沖動引導著他跨上馬,不敢回頭地往前跑。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要來,等他迷惑的時候,人已經(jīng)站到我跟前了。
            “父親養(yǎng)你那么多年,你成婚不讓他來主婚,不合適吧。”
            他過來拉我,想要帶我走。
            “跟我回建康?!?br>我不肯。
            “夕瑤,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嗎?”
            “正好今天你也穿了婚服,跟我回去,和霏霏一起進門,我最多能給你個妾的位置?!?br>我冷笑一聲:“舉人的正妻我不做,與你家做妾,我是發(fā)了失心瘋不成?”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哪有哥哥和妹妹同時成婚的,就算你要跟他在一起,也必須等我完婚?!?br>眼看現(xiàn)場亂成一鍋粥,再不做點什么,這婚就真結(jié)不成了。
            “明昭,報官吧,就說有人大鬧我們的婚宴?!?br>宋嘉樹瞪大了眼:“宋夕瑤,你竟然要報官抓你哥哥?”
            我推了他一把,將他從門口推到街上。
            “我名江夕瑤,無父無母,哪來的哥哥?!?br>10.
            當眾棄婚逃跑,宋嘉樹作為大將軍,不但丟了宋府的臉,也打了當今圣上的臉。
            皇帝一向看好宋嘉樹,宋嘉樹和他請求賜婚時,皇帝幾乎是不假思索就答應(yīng)了。
            可臨到婚宴,新郎官跑了。
            這叫什么話。
            宋伯父差了十來個人去追宋嘉樹,都跑不過他腿下的千里血汗寶馬。
            我把宋嘉樹拒之門外時,來抓他的人也趕到了。
            他不情不愿跟著這些人走了。
            雖然有些小插曲,但在場的沒一個覺得丟人,都只是關(guān)心我。
            成婚完,我便從醫(yī)館搬進了陳家。
            從此梳上婦人的發(fā)髻。
            新婚第三天,暗里是要回門的。
            清早我先是去拜訪了師傅,然后跟著陳明昭坐上了回建康的馬車。
            宋伯父養(yǎng)我十年,我到底狠不下心來。
            他也曾說過,他最后的愿望就是看見宋嘉樹與我各自成家。
            我得圓伯父這個愿望。
            昔日輝煌的宋將軍府,在秋冬之際,漸漸有了凋零的跡象。
            不似剛辦過婚宴般喜慶,整個宋府籠罩著淡淡的哀傷。
            宋府的下人見我回門,紛紛來迎我,每個人臉上都是哭喪著。
            “小姐,老將軍怕是不行了?!?br>宋嘉樹這一鬧,伯父氣急攻心,長臥不起了。
            我和陳明昭跪在伯父跟前,給他奉茶。
            權(quán)把伯父當作了我的親生父親。
            不似親生,勝似親生。
            從伯父嘴里得知,宋嘉樹和余霏霏沒能完婚。
            他被抓回來之后,宋嘉樹就推了婚宴,無限延期。
            宋府算半個娘家,伯父強撐精神,陪我們吃了頓飯。
            宋嘉樹也來了,但不見余霏霏和孩子的身影。
            陳明昭坐我右側(cè),宋嘉樹就非要坐我左側(cè)。
            他不合時宜地給我夾了一筷子木耳。
            陳明昭皺了皺眉,將那些木耳挑到自己碗里。
            “阿瑤吃不了木耳,將軍好意,臣代她謝下了?!?br>飯桌上原是一家人的,卻難免官場上那些繁文縟節(jié)。
            宋嘉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可我上次夾給你,你不是吃了嗎?”
            我裝作沒聽見,笑著問陳明昭。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木耳?”
            陳明昭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之前你出診回來晚了,娘讓我給你送飯,那么多菜你都吃了,唯獨木耳炒雞蛋,你只吃雞蛋不吃木耳?!?br>愛你的人,是會通過蛛絲馬跡,記住你的喜好。
            宋嘉樹很久以前一定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他沉默著,扒了口飯。
            我看出宋嘉樹味同嚼蠟,但這一桌好菜,總歸有別人還要吃。
            11.
            回門的姑娘不能留宿,我們下午就回去了。
            陳明昭替我扶宋伯父回房,宋嘉樹單獨留我,要和我說兩句。
            還是中庭的那個屏風邊,他站在我身側(cè),而我望著遠方。
            “夕瑤,我不嫌棄你是個嫁過人的女人,你主動跟那個陳明昭合離,我許你正妻的位置?!?br>正妻二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有恍如隔世之感。
            我曾幻想過,夢見過,他穿著大紅的婚服,與我在眾人的祝福下,喜結(jié)連理。
            可我死心了。
            在他為了余霏霏踹我一腳的時候,在他下意識以為我要害他孩子的時候。
            又或是他抱著孩子和下人說,別把孩子的事情說出去,尤其是不能讓我知道,不然我會鬧的時候。
            心死早已滲透在每一個細節(jié)里。
            我平靜地問道:“那余霏霏呢,你不是把這個位置給了她嗎,何況她還為你生了孩子。”
            宋嘉樹認真地說:“她生了孩子之后,身材都變樣了,我對她已經(jīng)沒了興趣?!?br>“我想,倘若是你,生了孩子之后肯定不會臃腫成這樣?!?br>我嗤笑了一聲。
            “那我更不可能嫁你了。”
            “余霏霏沒給你生孩子之前,也是個妙齡女子,多少人追她,可她寧可違背世俗的眼光,也要跟著你?!?br>“她是你孩子的母親,她為了犧牲了自己的名譽,也犧牲了身體,你怎么能說不要她就不要她?!?br>“這更讓我覺得,倘若換作是我,你也會一樣拋棄我?!?br>我直視他的眼睛。
            宋嘉樹瞳孔微爍,有些無措。
            “更何況,你已經(jīng)拋棄過我一次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證明,他曾不要我了。
            今日,他后悔了。
            但是我不要他了。
            我轉(zhuǎn)過身,撫摸屏風上一道痕跡。
            “哥哥,你知道嗎,我躲在這里,偷偷看過你好多次。”
            “有時你在讀書,有時是在練功?!?br>“也看見過你被宋伯父教訓,用戒尺打得手心通紅,可你一聲不吭?!?br>“那戒尺每打在你手上一下,我便心顫一次。”
            屏風邊上的木塊有一片凹下去了。
            那是我很多次緊張時,用力按下去的痕跡。
            “哥哥,我已經(jīng)嫁人了,就不要再說那些渾話。看在宋伯父的面上,我還能稱你一聲哥哥?!?br>宋嘉樹怎么都不肯相信。
            “放屁,你去學醫(yī)不就是為了我嗎,你那么喜歡我,怎么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我了?”
            他一拳砸在屏風上,發(fā)出劇烈的響聲。
            回想過去十年,猶如鏡花水月,不過一場夢。
            “哥哥,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也有個人,像曾經(jīng)我偷窺你一樣,偷看我?!?br>“我才真正體會到,被人放在心上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br>一想到陳明昭躲在醫(yī)館漏風的木門后偷偷看我,被我發(fā)現(xiàn)還死不承認的囧樣,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心里也暖暖的。
            “失去過,才明白什么才是珍貴?!?br>“我體會過一邊被人放棄的感覺了,如今被人捧在手掌心,那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br>“我愛陳明昭,希望哥哥能祝福我們?!?br>陳明昭把宋伯父送回去后,出來找我。
            我招招手,他就小跑著到我的身邊。
            “哥哥,我們走了,宋伯父的身體,還望你多告知情況?!?br>我拉著陳明昭,坦然地從正門離開。
            身后的宋嘉樹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目送,目送我們往前走。
            一上馬車,陳明昭就把我攬在懷里,露出本性。
            “剛剛你跟他說什么了?”
            我一拳打在他胸口,笑這馬車里醋味濃重。
            “我說我只愛陳明昭,他沒機會追我了?!?br>陳明昭賤賤地:“前半句是什么,我沒聽清?!?br>我重復(fù)了一遍:“我說,我只愛陳明昭?!?br>“說啥,我沒聽見?!?br>“我說,你很喜歡我?!?br>原本自得的男人瞬間爆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放肆。
            我沖他笑得燦爛。
            我和他的以后,
            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