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跌落神壇的畫家。
為了讓她重回畫壇,我?guī)幪帉めt(yī)問藥。
重回畫壇之后,她憑借新作《永恒》再次走紅。
這幅畫,畫的是她的竹馬。
她對著鏡頭,向竹馬深情表白。
“我對你的愛,永恒不變”
我沖上去,抓住他的肩膀。
手卻從她的肩膀穿過。
哦,差點忘了。
我已經(jīng)死了。
......
重回畫壇后,姜甜憑借著新作《永恒》再次走紅。
記者爭先恐后將話筒遞過去。
“姜小姐,這幅畫上的男人是誰?”
姜甜露出了極其溫柔的笑。
“這是我的摯愛,蘇陌?!?br>
我沖上前去,抓著她的肩膀質(zhì)問:
“他是你的摯愛,那我是什么?!”
手卻從他的肩膀直接穿過。
我愣了一下。
怎么又忘了,我已經(jīng)死了。
“姜女士,您為何把這幅畫取名叫《永恒》?”
姜甜深情的望向鏡頭。
“因為,我對他的愛,亙古不變,直到永恒?!?br>
她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
周圍的人紛紛稱贊他深情。
我苦澀一笑。
從前,她最喜歡附在我耳邊,對我柔聲道:
“思誠,我好愛你啊?!?br>
我跟著姜甜回了家。
死后,我便跟在她身邊,不能離開。
家里里里外外已經(jīng)重新裝修,幾乎看不出從前的痕跡。
原本掛結(jié)婚照的位置,換成了她和蘇陌的合影。
她身著一襲白色長裙,靠在蘇陌肩上,笑得無比幸福。
一如當(dāng)年,我們在一起時一樣。
她本是天才畫家,卻因車禍傷了手,從此跌落神壇。
此后,她便意志消沉。
只知道坐在窗邊發(fā)呆。
我走到窗前,剛要把窗子關(guān)上。
她卻開口了。
“思誠,我們分手吧,我的手廢了,已經(jīng)配不上你了?!?br>
我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
“胡說什么?一切都會好的?!?br>
“真的嗎?”
她的眼中已有淚光閃爍。
我溫柔的笑了笑:“當(dāng)然。你可還欠著我一副畫像呢,可不許食言。”
她將頭靠在我肩上,輕聲道:
“將來,我一定給你畫一幅最好的畫像,然后告訴全世界,我永遠(yuǎn)愛你。”
......
一陣腳步聲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姜甜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不知為何,她竟直勾勾的盯著我所在的位置。
我心中一驚,很快又放下心來。
我死前瘦的脫了相,現(xiàn)在也保持著臨死前的模樣。
自我生病以來,就再也沒見過姜甜。
如今這副鬼樣子,她怎會認(rèn)得出我呢?
蘇陌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甜甜,想什么呢?大家都等你呢。”
“我覺得,這屋里還有個人?!?br>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動都不敢動。
蘇陌有些心疼的摟住她:
“我看你是累壞了,接下來好好休息幾天,我照顧你?!?br>
姜甜僵硬的點了點頭,跟著蘇陌出去了。
我躲在角落里,看著他們?yōu)榻饝c祝。
“甜甜姐,你和姐夫后天是不是就領(lǐng)證了?”
蘇陌點了點頭,一臉深情的看向姜甜:
“是啊,到時候我和甜甜請大家吃喜糖。”
我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疼。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后天?
后天,是我和姜甜在一起的日子。
或許,她早就忘了吧。
我和姜甜上的是同一所大學(xué)。
我們兩個,本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是鄉(xiāng)下來的窮小子。
父親為躲債不知所蹤,母親撇下我自己離開了。
親戚們都不愿意收養(yǎng)我,嫌我是個掃把星。
后來,還是鄰家爺爺見我可憐,收養(yǎng)了我。
爺爺年邁,家里沒什么收入。
為了上學(xué),我便到處打工,為自己湊學(xué)費。
而姜甜,她的父母都是畫家,家境優(yōu)越,又是學(xué)霸?;?。
我們兩人,是云泥之別。
畢業(yè)前夕,姜甜出了車禍。
醫(yī)生說,她的臉和手都受了傷。
醫(yī)生說,她臉上的傷很難修復(fù),手恐怕也不能再畫畫了。
她一下跌落神壇,從繪畫天才,變成了殘廢毀容的可憐蟲。
就連她的父母,也對她不管不問。
離校那天,鼓起勇氣向她表了白。
她哭著答應(yīng)了。
從此之后,我便帶她到處求醫(yī)問藥。
每次吃飯的時候,我怕她吃不飽,便故意找借口離開,把吃的都留給她一個。
我生日那天,恰巧遇到公司加班,便事先給姜甜打了電話,讓她不必等我。
加班結(jié)束,想到她不會做飯,就給她買了她最愛的燒烤。
不經(jīng)意間扭頭,就見不遠(yuǎn)處的酒店門口,站著一對男女。
路燈的光芒照在女人臉上,是姜甜。
我看著正忘我擁吻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可笑。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姜甜扭頭看向了我。
我慌忙躲進(jìn)車?yán)铩?br>
姜甜又將頭轉(zhuǎn)了過去,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
男人溫柔的摟著她的腰,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
這熟悉的場景,讓我的心沉入谷底。
我想起這個男人是誰了。
姜甜在出事之前,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
我喜歡她,但也知道我們不可能,便一直在遠(yuǎn)處悄悄的看著,從不上前打擾。
在他的眾多追求者中,有一個叫蘇陌的男生。
他是姜甜的竹馬,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更有甚者,說他們有娃娃親。
姜甜一直對蘇陌很好,會給他單獨畫像,會和他一起做很多事。
后來,姜甜出事,蘇陌毫不猶豫的選擇出國深造,這才讓我有了機(jī)會。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在客廳中呆坐一晚。
早上,姜甜終于回來了。
她驚訝的看著我:
“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我剛想要說什么,可她卻根本不給我這個機(jī)會。
“我去給你煮面。”
說著,她便進(jìn)了廚房。
......
忽然,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找誰?”我不耐煩的說。
“你是甜甜的老公李思誠對吧?我是蘇陌?!?br>
“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和你說一件事兒。當(dāng)時我在國外,甜甜無依無靠,才迫不得已選擇了你,現(xiàn)在我回來了,把她還給我吧。”
“只要你答應(yīng)了,我可以給你一百萬,就當(dāng)是這幾年替我照顧甜甜的辛苦費?!?br>
我半晌無言。
“你若是覺得這錢不夠,我可以在加價,當(dāng)然,你也不用著急回答,可以慢慢考慮。”
“老公,吃面了?!?br>
姜甜端著一碗面條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看著她。
她的皮膚很白,脖頸上那曖昧的紅色顯得格外扎眼。
察覺到我的目光,她趕緊將面條放下,慌亂的整理著領(lǐng)口,企圖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晚上你去干什么了?”
“見一個朋友?!?br>
她說的很自然:“你快吃吧,我先去畫畫了?!?br>
我胡亂吞下那碗沒煮熟的面條,去房間看她。
她正坐在桌前,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臉上,她笑的那樣甜。
她目光虔誠的盯著面前的畫紙眼中翻涌著洶涌的眷戀和愛意。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
她察覺到我的腳步聲,猛的回過頭:
“你怎么不敲門就進(jìn)來了?!”
她一邊惱怒的質(zhì)問,一邊慌亂的拿其他的畫紙掩蓋她看的那幅畫。
慌亂之間,那幅畫掉在地上。
我彎腰撿起。
上面畫的是一個男孩兒。
戴著金色眼鏡,西裝革履,溫潤儒雅。
是蘇陌。
“這就是你給我準(zhǔn)備的驚喜?”
姜甜慌亂的將畫從我手中奪過:
“我不是都給你煮面了嗎?你還想要什么?!”
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也是去見他了,對吧?”
“那又怎么樣?”
她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
“我去見他,也是討論作畫的事,我和你討論,你能聽得懂嗎?”
她小心翼翼的將畫作收好,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我也想畫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樣子?蓬頭垢面,一件破襯衫穿了三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垃圾桶里撿了一件衣裳呢!”
“我們離婚吧。”
我淡淡的說道。
......
她先是愣了一下,仿佛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離婚?就因為這么點小事,你至于嗎?!”
“再說,就你這個邋遢樣,除了我,誰還肯要你?”
“東西都?xì)w你,我只要錢?!?br>
她沉默了,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干脆。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
“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喜歡的一直都是蘇陌,當(dāng)年和你在一起,不過是想找個依靠?!?br>
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這些年你為我花的錢,我都會還給你的?!?br>
我微微挑眉。
“就只有這些?那你的作品賣掉的那些錢呢?”
“那與你無關(guān)!”
我摘下戒指,扔進(jìn)垃圾桶。
“怎么與我無關(guān)?夫妻共同財產(chǎn),也有我的一半?!?br>
她被我懟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
“你當(dāng)初娶我,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你受傷的時候,我可沒少照顧你,記得多給我轉(zhuǎn)點辛苦費?!?br>
姜甜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收拾好行李,出門后,便撥通了蘇陌的電話。
“蘇少是吧?我可以和姜甜離婚,只是這價錢......”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
“只要你答應(yīng),錢不是問題。”
“蘇少果然爽快!”
我和他報了銀行卡號,沒過幾分鐘,便收到了一筆轉(zhuǎn)賬。
整整500萬。
“后天不行,改天再說吧。”
姜甜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
坐在對面的陳婉瑩聞言,頓時皺起了眉。
“為什么?甜甜姐,你不會還忘不了李思誠那個混蛋吧?你忘了當(dāng)初他把你害得有多慘了嗎?如果不是姐夫,現(xiàn)在你恐怕都......”
“夠了!別在我面前提他!”
聽著陳婉瑩的話,我陷入了沉思。
和姜甜離婚那天,她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走出民政局時,她拉住我的手。
“李思誠,你真要因為這點小事兒跟我離婚?”
“我不就是給別人畫了幅畫像嗎?一個大男人,至于嗎?”
我晃了晃手中的離婚證,抬腳要走。
胃部卻傳來一陣劇痛。
我疼彎了腰,用手撐著墻才勉強(qiáng)沒倒下去。
周圍的人紛紛過來看熱鬧。
“這男人都這樣了,還來離婚?”
“你沒看到女的穿的那么嚴(yán)實,說不定是在外面做小三兒,看老公身體不好,就把人給甩了!”
“呸!這女人真不要臉!”
一時間,罵聲四起。
姜甜的辯解,徹底淹沒在了罵聲中。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這人,不是剛剛復(fù)出的畫家姜甜嗎?”
這一下,過來看熱鬧的人更多了。
更有甚者,拿手機(jī)對著姜甜就是一陣拍。
我踉蹌著過去,想要護(hù)住她
可有人比我更快一步。
蘇陌沖出人群,把姜甜護(hù)在懷中。
“你們憑什么這么說她?”
他拿出手機(jī),把給我的轉(zhuǎn)賬記錄展示給他們看。
“明明是他見甜甜的事業(yè)有了起色,便要找人陷害甜甜,讓她身敗名裂!”
說著,他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以為你拿了錢就會信守承諾,不會再做傷害甜甜的事,想不到你還是賊心不死!”
這下,輿論徹底變了方向。
“這男人可真不要臉,不光想侵吞人家的財產(chǎn),想害人家身敗名裂!”
“鳳凰男,將來姜畫家成名了,有他后悔的!”
眾人越說越氣,有人直接沖過來,一腳踹在了我肚子上。
我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傳來的劇痛不斷的提醒著我。
我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