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告欄里看見開除你的聲明了!”電話那頭的張鶴明顯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了。”
“你說你,這個節(jié)骨眼上怎么能被開呢,就快轉(zhuǎn)正了,有什么事你不能忍一下?”
忍一下?馬如龍早就憋著心思想開除自己了,就算沒有今天這會事,只怕他也未必能轉(zhuǎn)正。
但這些他也無法和張鶴說。
“要不你給馬主任道個歉吧,這事兒說不定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br>
道歉?
江淮唇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道歉院里就能撤銷通知了?”
那頭的張鶴有片刻安靜:“我是說或許么,你這樣也太可惜了?!?br>
其實在醫(yī)院,江淮和張鶴也不過是偶爾一塊吃一頓午飯的交情,今天他能打來這個電話,也已經(jīng)夠意思了。
“張鶴,謝謝,但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闭f罷,他掛掉了電話。
柳品蘭一家人都不在,要是這時候讓他們知道自己被開除了,不知道又要怎么鬧。
一想到還要和柳品蘭說被醫(yī)院開除的事兒,江淮就頭疼的不行。
就在江淮頭疼如何告訴柳品蘭自己被開除的時候,張鶴在醫(yī)院掛了電話,自覺無趣,回頭去了鐘雪晴的病房。
知道真相的小鄭不敢得罪馬如龍,鐘雪晴也不認識什么可以傾訴的人。
所以張鶴聽到的版本,實際上是從馬如龍嘴里傳出來的。
他但是想看看,這個讓江淮被開除的女病人,到底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竟然讓平常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江淮,怎么就那么有勇氣的得罪了馬如龍。
“今天在做一次血常規(guī),沒有問題,您就可以出院了?!?br>
“哦,好的謝謝?!辩娧┣缈粗诓》棵η懊蟮呐t(yī)生,欲言又止。
張鶴推開門:“小文,今天你值班?”
叫小文的女醫(yī)生點頭:“臨時調(diào)換的,晚班不是我?!?br>
聽到這兒,鐘雪晴終于問出口:“對了,晚班是江醫(yī)生么?”
“江醫(yī)生?”張鶴疑惑回頭。
鐘雪晴咬著下唇,昨天是江淮把她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她以為今天早晨江淮會出現(xiàn),可沒想到這一天都快過去了,都沒看見他。
張鶴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說的,是江淮吧?”
男醫(yī)生的目光耐人尋味,鐘雪晴心里生出一分不悅:“是啊,昨天幸虧是江醫(yī)生,我快出院了,他不來看一下?”
“呵,你真不知道???本來是馬主任接的你的急診,現(xiàn)在江淮橫插一腳,為了你還和主任動上了手,一個實習(xí)醫(yī)生,敢對主任動手,不說職業(yè)生涯吧,在這個醫(yī)院肯定是不用想了?!?br>
鐘雪晴愣?。骸笆裁匆馑??”
張鶴嗤笑一聲:“就是人家的實習(xí)生涯,被你提前終結(jié)了唄。”
他說完,看著面容姣好的女病人一臉錯愕的神情,搖搖頭,覺得太不值了,江淮也太沖動了。
鐘雪晴是萬萬想不到的!
昨天那種情況,江淮應(yīng)該收到嘉獎才是,夸張一點應(yīng)該是能上新聞的吧!
可方才張鶴的意思,是說江淮被開除了!
怎么會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又覺得很委屈,好像是因為她,江淮才被開除的吧......
猶豫了半晌,鐘雪晴拿出手機,拔出了那個待在黑名單很久的號碼。
“是我,鐘雪晴?!?br>
電話那頭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小姐的電話?快快,遞給我!”
暗自嘆息一聲,鐘雪晴頗為疲憊的出聲:“爺爺。”
“哼,終于舍得打電話過來了?”
“我錯了,爺爺。”
電話那頭一時沒出聲:“知錯了,什么時候回來?”
“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呢,爺爺?!?br>
那頭有一瞬的慌亂:“醫(yī)院,你怎么在醫(yī)院?出什么事兒了?”
“沒事沒事兒?!辩娧┣绶鲋~頭:“已經(jīng)好了,我就在臨海市,不是很遠,過兩天我就回去了?!?br>
“哎,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跑也跑不遠,你出院的時候打個電話,我叫人接你去。“
“不用了!”鐘雪晴拒絕的很快:“真的不用了,爺爺我......”
“說吧說吧,就知道你有事兒要求爺爺,跑的時候那么堅決,有事兒就知道給家里打電話了?”
“你幫不幫吧?!?br>
“喲,大小姐脾氣上來了?說吧?!?br>
“臨海市三院,這是個股份制醫(yī)院吧,這是不是有咱們家的股份?”
老爺子疑惑:“在醫(yī)院讓人家欺負了?不管之前有沒有,現(xiàn)在我孫女發(fā)話,那醫(yī)院就是我們鐘家的?!?br>
“好,那我跟股東投訴一下,醫(yī)院里有人仗著自己資格老,隨便開除實習(xí)醫(yī)生。”
老爺子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告訴我誰被開除了?”
“他叫江淮,要是沒有他,你孫女我這條命就折在醫(yī)院里了?!?br>
“妥,等著,明天就讓你的實習(xí)醫(yī)生轉(zhuǎn)正上崗!”
為老不尊!鐘雪晴翻了個白眼,迅速掛掉了電話。
院長辦公室。
馬如龍?zhí)嶂鴥善课寮Z液:“這是我媳婦買的酒,我早就戒了,我聽說院長?......”
李成笑著接過:“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而已,馬主任破費了?!?br>
馬如龍:“嘿嘿,不破費,我高興!”
桌子上“嗡”的一聲,李成道:“我先接個電話?!?br>
“喂......”
李成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春風得意,變成滿臉煞白。
馬如龍心中暗暗得意,院長這個位置看起來也沒有那么好坐么!
“是,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辦好,立刻,立刻就轉(zhuǎn)到vip病房,是,是我們眼拙......”
終于掛了電話。
馬如龍笑著問:“院長,打電話的是什么人?。俊?br>
奇怪的是,李成緊緊的盯著馬如龍,剛才臉上那點愉悅?cè)肯Р灰姟?br>
“你知道,鐘雪晴么?”
“那個沒有家屬的女病人?”
“是啊,剛才她爺爺打電話過來了,你知道么,鐘雪晴竟然是京都鐘家的千金?!?br>
鐘家?京都的那個鐘家?
馬如龍一個沒撐住,突然從凳子上跌下去,雙膝重重的砸在地上。
李成看了看桌上的五糧液:“馬主任,這酒,你還是拿回去吧?!?br>
馬如龍滿頭的冷汗,點頭,搖頭,好像迷瞪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