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景深年少夫妻,陪他白手起家從無到有。
雖然我被確診不易懷孕,但我們的感情依舊和諧。
我從不奢求作為一個理工直男會給我什么浪漫。
但最近,林景深會給我買七克拉的鉆戒,稀有皮的包包。
我們都調(diào)笑著說木頭腦袋終于開竅了。
可是就在我們結婚十年的紀念日上,一個帶著酒氣的女生出現(xiàn)在會場。
她手上同品牌的鉆戒,閃得我移不開眼。
我看見林景深慌亂的神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剛開始偷腥的男人,會突然對老婆加倍的好?!?br>
......
林景深慌慌張張地把那個女生推出會場。
門關閉的那刻,會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誰都能看出,林景深和那個女生的關系并不一般。
但我只能笑一下。
這畢竟是我和他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
「景深公司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們不等他?!?br>
我維持著表情上的鎮(zhèn)定,讓在場的人都看不出破綻。
會場的氣氛逐漸恢復以前的熱鬧,我才悄悄從門口溜出。
到了走廊,我聽見了女孩的哭聲。
她醉得不輕,有些大舌頭地說著今天的委屈。
「景深,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他們在這一天同時撒手人寰不要我了?!?br>
「你也要在這天拋棄我,是不是?」
林景深柔著聲音,「怎么會呢之之,別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br>
之之。
宋檸之。
我認得這個名字。
林景深回家從來不跟我提公司上的瑣事,唯獨三個月前,他欲蓋彌彰地說道,
「公司來了個實習生叫宋檸之,正好公司人手緊缺,現(xiàn)在沒人愿意帶她?!?br>
「既然這樣,那把她辭了或者另派單位不就好了嗎?」
林景深語塞,「算了,我最近正好有空,帶帶她吧?!?br>
我那時并沒有細想這句話。
現(xiàn)在想來,怎么會一個公司除了老板其他人忙得連一個實習生都帶不了。
在走廊呆了十分鐘,見林景深還沒有出來的跡象,我回到了會場。
大家默契的都沒有提林景深,各自吃好玩好便陸續(xù)離開了。
人都走光了。
我坐在空蕩的會場數(shù)著時間。
門吱呀一響,林景深終于又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野里。
他衣冠不整,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襯衫上,身上還帶了酒氣。
林景深今天并沒有喝酒,他身上酒氣的來源我很清楚。
我同樣清楚的是,他們一定是緊密地抱著彼此,做了更親密的事,才會染上這樣濃郁的酒氣。
甚至連他的眉眼都染上了醉意。
多年夫妻,他一眼便知道我腦海里在想什么。
林景深沒有一絲猶豫地跪了下來,等待我開口。
「她是......?」
我還沒說完,林景深便打斷了我。
「是我的真愛。」
「對不起,聽月?!?br>
真愛這個詞我熟悉。
我和林景深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
林景深對我一見鐘情之后便展開了熱烈的攻勢。
在我點頭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之后,林景深在我臉上印下一吻,「你永遠是我此生真愛?!?br>
想到往事,讓我更加惡心。
我抬手扇了林景深一巴掌,「你真愛是批發(fā)市場來的?」
他忽略我的嘲諷,
「聽月,咱們兩個三十好幾的人也不用彎彎繞繞了?!?br>
「我們已經(jīng)結婚十年了,這十年不論是情感還是利益,糾葛的已經(jīng)太深?!?br>
「不如我們變成開放式婚姻?!?br>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br>
「反正你也懷不上孩子,我總得有后。」
曾經(jīng)壓在我和林景深心口的大山,被他說的如此輕松。
林景深和我都很喜歡孩子,結婚多年,我們卻一直沒能等到喜訊。
我當了十幾年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
每天看到科室年輕夫妻聽到懷孕時候開心又緊張的目光,我都會想,如果有天我肚子里也有一個小生命,那林景深會高興成什么樣。
只可惜醫(yī)者是真的不能自醫(yī)。
我因體質(zhì)原因天生不易孕。
醫(yī)院里所有的醫(yī)生都給我看過一次,可是都沒有辦法。
我備受打擊,甚至一度對上班產(chǎn)生了恐懼。
但林景深卻將我攬入懷中,讓我抬頭擦拭我哭腫的雙眼。
「這有什么關系?!?br>
「如果以后有了小孩,自然是我們的幸運?!?br>
「如果沒有,那我們就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
他說的真摯,我不疑有他。
卻沒想到他如今也能理直氣壯說出「我總得有后」。
越想越覺得惡心。
林景深還在跪著,我站起來靠近,他以為我會過來扶他。
可我只是抬腳,踩上了他脆弱的那處。
看他痛得蜷縮在地上,我走出了會場。
坐在車上感受到外面風的聲音,我又踩了一腳油門。
視線慢慢模糊,直到看不清路。
刺耳的剎車聲將我的耳膜穿透。
我從沒有設想過林景深會出軌,更沒想到他出軌之后竟然毫無悔恨,反而用無恥的態(tài)度試圖讓我接受這個事實。
電話響起。
酒店的工作人員略帶抱歉地跟我說道,「不好意思向女士,剛剛您找我們要的浴巾現(xiàn)在已經(jīng)送上去了。」
為了今天的紀念日,我專門訂了專門的情侶房間,還特意跟前臺要了節(jié)日玫瑰花裝飾和貴價紅酒。
原來當我還在為林景深心痛流淚的時候,他已經(jīng)帶著宋檸之準備開始造人了。
看來我那腳還是踢得輕了。
「今天我訂的這間房,我想取消預訂。」
說出這句話,對面話筒明顯愣了一瞬,「可您不是已經(jīng)在房間里了嗎?」
「房間里的那個女人不是我,我要退房。」
「順便,我還要舉報,里面可能在進行非法情色交易。」
「你們報警還是我來報警?」
在車里又坐了二十分鐘,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我卻突然想通了。
早些發(fā)現(xiàn),或許也能及時止損。
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手機亮了起來,林景深給我發(fā)來微信。
有必要嗎?
你這樣直接毀了一個小女孩的清譽。
我希望你回來跟她道歉。
倒反天罡。
我反手將林景深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單。
等雨小了一些,我開車回到了家。
現(xiàn)在住的這個房子,有一個兒童房。
當初裝修的時候并不知道我的體質(zhì),滿懷期待地裝好了這個房間,卻再也沒能打開過。
這件事像個刺一樣在我的心里扎根。
最后林景深怕我傷感,直接將這個房間鎖了起來。
我走到房間前,卻發(fā)現(xiàn)本應該積了一層灰的鎖,此刻光潔如新。
我沒有這把鎖的鑰匙,拿了個榔頭砸開了鎖。
推開門才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不是我記憶里的兒童房,而是放了各種包和鞋子。
柜子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條項鏈。
和今天宋檸之手上的戒指,是一個系列。
我呼吸幾乎滯住。
顫抖著走到戒指旁邊,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放著一張紙條。
之之二十三歲的禮物
我大約有了預感。
果然,在這個房間擺放的每件物品,都是林景深送給宋檸之的禮物。
從一歲到二十三歲,安排的妥帖又浪漫。
想起前十幾年我收到的那些女朋友看到都感動哭了的禮物。
用不用心立馬高下立判。
他就這樣將送給其他女人的東西堂而皇之地放在家里。
篤定我絕對不會打開這扇門。
林景深太了解我了,所以他可以輕易利用我的痛處,將它加工制成一把涂抹了毒藥的劍,再次刺進我的心中。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頂著眼底的烏青嚇到了好幾個同事。
同科室的鄭醫(yī)生看見我這樣,嚇了一跳。
「你這是......?紀念日也不用這么瘋吧。十年了激情依舊啊。」
我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當回應。
大約是相戀十幾年的丈夫出軌對我的影響太大,以往無論遇見什么情況,我都不會哭整整一個晚上。
算下來,我只睡了兩個小時。
可能是睡眠缺乏的原因,我一個上午都在頭暈眼花中度過。
下午實在撐不住身體,向醫(yī)院請了假。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我看到了鏡中蒼白的臉,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
我向主任請假,她只掃了一眼便縮緊眉頭,隨后露出興奮的表情。
「小向,來來來,我前幾天剛剛學了把脈,讓我來看看?!?br>
我推辭,「可能只是太累了?!?br>
架不住主任的熱情,我將手伸了出來,卻不想她的神情卻從信心滿滿變成了困惑。
原本暈眩的頭更暈了。
「主任,我不會是得了什么絕癥吧?」
她推了推眼鏡,猶豫著開口,「你最近有沒有驗過孕?」
看見驗孕棒上面紅紅的兩條杠,我突然明白了造化弄人這四個字的意思。
這幾天林景深一直沒有回過家。
在門口的拖鞋依舊紋絲不動的放在玄關。
我將他從黑名單里面拉了出來,給他發(fā)去了消息。
我有事跟你談,你回家一趟。
回信來的很快,是一條語音。
點開之后女孩清麗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姐,你怎么還趾高氣昂的?!?br>
「你跟我道個歉,我立馬讓景深回去。」
胃酸反上來的感覺讓我扔下手機捂著嘴跑去了衛(wèi)生間。
我扶著洗手臺干嘔,惡心的感覺不止是妊娠反應,還有對林景深這個人的反感。
漱了下口,我回到客廳拿起了手機,之前宋檸之給我發(fā)來的語音已經(jīng)被撤回。
小孩子不懂事亂說,你別放在心里。
你等我,十點之前到家。
看了會書,指針指向九點四十。
考慮到畢竟孩子的事是大事,我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幾等著林景深回來。
昨天睡得太少,在沙發(fā)上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被驚醒。
指針已經(jīng)來到了十一點半,茶幾上的茶早已沒了熱氣。
門口依舊沒有人回來的跡象。
微信也沒有任何消息。
我給林景深發(fā)了個問號,沒想到他秒回。
馬上到。
00:00 ?馬上到。
1:07 ?馬上到。
最終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彩信,男人袒露上身,滿身細汗看著手機。
視角很明顯被他壓在身下。
我懂了她的意思。
原來是這個到。
上班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溢滿消息。
林景深不斷地道歉。
聽月,昨天之之突然身體不舒服。
不是故意讓你等的。
沒有逗你玩的意思。
我沒有回復,喊了下一個病人進來。
「向醫(yī)生。」
熟悉的音色讓我抬頭看向來人。
宋檸之挑眉看向我,「我最近有些惡心,想吐,月經(jīng)不調(diào)。好像是懷孕的癥狀?!?br>
我聽得渾身發(fā)冷。
「之之,你怎么掛的產(chǎn)科?」
林景深進來,和我四目相對。
他顯得有些尷尬,卻掩不住眉梢的驚喜。
也不顧我在面前,林景深坐到了宋檸之旁邊,小心翼翼地撫上了她的肚子。
「真的嗎?」
宋檸之蓋住林景深的手,羞澀地點了點頭。
我的孩子,不應該有這樣一個父親。
深吸一口氣,我開了一些常規(guī)的檢查遞給宋檸之。
「檢查結束后單子拿回來我看?!?br>
林景深接過了單子,扶著宋檸之走向門口,仿佛她是一個易碎精美的瓷器。
我喊住了他,正好上班之前,我已經(jīng)在附近打印了離婚協(xié)議。
將離婚協(xié)議從包里拿出,
「林景深,我們離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