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看上探花郎,執(zhí)意要與其私奔。
我勸她:“你剛與二皇子訂婚,不如過段時間風頭消了再想辦法退婚?!?br>
妹妹答應了。
探花郎獨自回鄉(xiāng),路遇不測,命喪當場。
妹妹為其收了尸,安心做了二皇子妃。
后來皇權(quán)爭奪,二皇子成功登基。
成為皇后當天,妹妹將我凌遲,把我的血一點一點放干。
她笑得猖狂:“若不是你阻攔,我早于恩郎雙宿雙飛!他又怎會死?”
原來,她一直恨我。
睜開眼睛時,我回到妹妹準備私奔那天。
她問:“姐姐,我是真心喜歡恩郎,怎么辦?”
我笑道:“喜歡,就把握住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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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鵝毛大雪落在身上,我整個身子都失去知覺。
今日是妹妹正式成為皇后的好日子,我最寵她了,一早就帶著備好的萬金重禮入宮探望。
得到的,卻是一盤有毒的糕點,
和結(jié)結(jié)實實扎在身上的萬剮千刀。
大量血液的流逝讓我視線開始模糊。
真的好疼。
妹妹明明知道,我最怕疼了。
她的眼里滿是恨意,鳳冠霞帔和雪地上的大片鮮紅一樣奪人眼球。
沾血的匕首在我臉上比劃。
“若不是你阻攔,我早于恩郎雙宿雙飛!他又怎會死?”
恩郎?
我想了好久,才想到好多年前那個容貌俊俏的探花。
原來啊,妹妹一直不曾忘記他……
“姐姐,你看恩郎,又俊俏又有才華……”
沈以寧帶著嬌羞的嗓音,和外面小攤販子的叫賣聲一起傳入我耳中。
我驚醒過來,打量了一眼沈以寧稚嫩的容貌。
起生回生這種只發(fā)生在話本里的故事,竟有一天成了真?
我活過來了,還回到十七歲,妹妹剛剛看上探花郎那年……
她見我沒回答,坐得近了些,拿起桌上一盤點心遞過來。
“姐姐?”
茶樓的吃食是沈以寧點的。
我認真看了一眼,全是她愛吃的,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
“我是真心喜歡恩郎。”
恩郎,是今年的探花郎,妹妹一眼看中了他。
只是,身為侯府小姐,她在年前已經(jīng)和二皇子定下婚約。
沈以寧搖著我的手撒嬌,“姐姐,你最好了?!?br>
我不動聲色抽回手,把桌上的點心推回去。
“是嗎?那你說說,我哪好?”
她捏起一塊點心送入口中,展開笑顏。
“六歲那年冬天我掉進湖里,是剛學會游泳的姐姐跳下湖,救了我。”
“十歲那年姨娘去世,是姐姐站出來,堅持讓我記到娘親名下?!?br>
“還有今年……”
沈以寧低下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和二皇子的婚約,也是得以姐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
我笑了。
“原來你知道啊?!?br>
知道你的命,你的嫡女身份,你的所有榮華富貴,都是因為我,才有的。
“姐姐你說什么?”
我搖頭,右手抬起,輕輕搭在沈以寧肩上。
“我說……”
“親愛的妹妹啊,喜歡,就把握住吧?!?br>
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見那個白衣探花郎。
路被熱情的姑娘們堵住,他走不動,臉上卻還是掛著笑。
沈以寧擠過去,嬌羞低下頭,遞上自己的香囊。
一路上未曾接過女子香囊的探花郎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帶著面紗的我們,伸手收起,惹來旁邊姑娘吃醋的嬌呼。
我可以明顯感覺,旁邊沈以寧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張攥住。
直到那人收下,她才松了一口氣。
路上,沈以寧顯得很是興奮。
“恩郎其他女子的香囊都沒有收,唯獨收了我的!”
“他不是喜歡我,是什么?”
我瞇起眼睛,點點頭。
是啊。
所以啊,這輩子,你們可要鎖死了。
“姐姐,他剛剛不止看我,也看你了?!?br>
她說了幾句,突然腳步頓住,轉(zhuǎn)頭看我,圓圓的黝黑眼眸帶上幾絲疑惑。
“你不會……也喜歡他吧?”
“喜歡也正常,恩郎那樣的人,誰家女子不喜歡?”
“只是姐姐,我先看上他了?!?br>
沈以寧還想說,我立刻堵住她的話,搖搖頭。
“你放心,我不會喜歡他的?!?br>
“而且,他別人的香囊都沒收,只收了你的,不是喜歡你是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腳步變得雀躍。
“我要是恩郎的話,也比較喜歡自己,姐姐多少有些無趣了?!?br>
“對了姐姐,我想繡一個手帕送給恩郎,你教教我唄?”
妹妹的請求,作為姐姐,我怎么會不答應呢?
我捏住針,控制住想將它刺入沈以寧眼里的沖動,抬頭笑著說:“好?!?br>
“那姐姐小心一點哦?!?br>
“我記得姐姐最怕疼了?!?br>
“小時候被繡花針扎到,可是會哭鼻子的,還是我哄著姐姐半天才好。”
我一分心,銳利的繡花針扎進食指。
血滴很快沁出,在雪白帕子上染了一抹殷紅。
“哎呀,疼嗎姐姐?”
“我才剛剛說完你就……”
“不疼了?!蔽掖驍嗨脑?,“我早就不怕疼了?!?br>
那柄點綴著藍寶石的匕首,把我的血肉一片一片削出來的時候……
我啊,就已經(jīng),不怕疼了。
沈以寧全心投入到繡花中,我在旁邊看著,沒提醒。
直到下人來喊我們,她才驚覺時間過去。
“姐姐,你怎么不跟我說那么晚了?”
她手忙腳亂,竟將帕子直接塞到懷里就起身。
我用力抱住她,環(huán)住她的腰身,笑著道:“是姐姐的錯,只顧著看寧寧繡花。”
她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好啦,我也沒有怪姐姐的意思?!?br>
“快走吧,等一下父親等得久,又該被說了?!?br>
我微瞇起眼睛,看著她沒藏好,露出的半截帕子,忍不住笑出聲。
而帕子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剛剛踏入廳子,還沒有來得坐下,就直愣愣掉出來。
沈以寧愣住了。
父親瞥了一眼帕子。
“鴛鴦?以寧的心思二皇子知道了想必會開心?!?br>
他很快又疑惑起來。
“蓮?我記得二皇子好似不喜歡蓮花?!?br>
我嘴角含著笑,端起蓮子湯輕抿一口。
二皇子曾在公開場合說過不喜歡蓮,沈以寧身為他未婚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這手帕……當然不是送給二皇子的。
沈以寧幾次辯駁都被父親問了回去,很快便沒了話。
我忽略了好幾通沈以寧丟過來的求救眼神,好好欣賞了一下她焦急的表情。
眼見父親的眼神越來越銳利,我這才慢悠悠放下茶盞。
“想必妹妹是拿來練手罷了。”
“父親就不要再問啦,看妹妹都不好意思了。”
看著我,父親的眼神柔和下來,擺擺手,這才放過沈以寧。
她寧松了口氣,給了我一個感謝的目光,飯也不吃了,帶著手帕轉(zhuǎn)身逃離。
沈以寧和探花郎搭上線了。
探花郎歇了回鄉(xiāng)的計劃,前世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她暗地里給探花郎送了好多東西,小到筆墨紙硯和點心,大到銀子房子鋪子地契。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越發(fā)黏膩。
我看見沈以寧帶著面紗,嘴角含笑上了等在后門的馬車。
她嬌呼著撲入白衣探花郎懷中。
他們沈存一陣后,探花郎似乎有些擔心。
“阿寧,你還有個未婚夫?我們……”
沈以寧捂住他的嘴。
“恩郎,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阻攔我們?!?br>
我站了許久,腳尖開始發(fā)麻,直到后門的馬車離去,才帶著婢女小翠回了屋。
神秘女子和俊俏探花郎的故事就不覺間傳開來,傳遍京都大街小巷。
沈以寧引以為豪,坐在我面前擺弄著腕上的翡翠鐲子。
“過去十五載春秋,我從未感受過這般被人愛護的感覺,看,這是恩郎為我買的……”
“愛人買的,和家人買的,感覺就是不一樣?!?br>
“他說了,來年就娶我,我們一起在京都的小竹院里住下,朝朝暮暮,再生幾個孩子……”
我輕笑著點頭。
“不錯?!?br>
“但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二皇子呢?”
沈以寧渾身僵了一瞬,接著很快回神。
“總……總會有辦法的?!?br>
“二皇子心悅于我,但是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恩郎,我會與他說清楚的?!?br>
我拿起書本抖了兩下,把上面的灰塵抖掉。
會說清楚?
她可曾想過,這件事情一旦暴露,那可是——
欺君之罪。
不過沈以寧有一件事確實說得對。
總會有辦法的。
在她沉浸愛河的甜蜜時,一個人敲響了我城外的院門。
我打開,朝他行了一禮。
“二皇子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