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長姐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可我卻從小不得家中寵愛。
只因長姐出生羸弱,而我身體康健。
全家都說我吸了長姐的氣運,視我為災(zāi)星。
任由我在這深宅中自生自滅。
長姐嫉妒我貌美刮花我的臉,又一副藥毒啞了我的嗓子。
就連我豁出去半條命換來的姻緣,長姐幾滴淚便輕而易舉的奪走。
大婚當日她找來一群乞兒將我凌 辱至死。
母親卻嫌惡我在長姐最重要的日子做出這種丑事。
將我一副草席丟去亂葬崗。
死后,我才知道長姐是鳩占鵲巢的外室之女。
她只想除掉我,坐穩(wěn)相府唯一嫡女的位置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長姐要刮花我臉的時候。
......
“給我死死的抓住她!沈禾,你憑什么哪里都比我強,憑什么他們都夸你貌美,嗓音如鶯,那我便讓你兩樣盡失......”
我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長姐沈嘉卉面色陰沉的端著一碗藥要給我灌下。
也許是我以往被欺凌時從不反抗,丫鬟并沒有使多大勁抓住我。
我一下掙脫開,長姐手中盛藥的瓷碗被我一抬手打落在地,四分五裂。
“小翠,你還不過來抓好她!”
長姐見我敢反抗,登時發(fā)了怒。
小翠撲了上了死死的將我鉗制,長姐慢條斯理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瓷片。
冷笑著朝我逼近。
眼看那碎瓷片就要扎到我臉上,常年干粗活的我猛的爆發(fā)出一股力氣。
掙脫了小翠,還不小心推到了長姐。
我以為接下來長姐肯定會震怒,對我下死手。
她卻順勢躺在地上,對我露出了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
下一秒,三弟沈?qū)庍h怒氣沖沖的推門而入。
伸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到我臉上,我的臉被扇的偏過去,口腔里瞬間充斥著血腥味。
“沈禾,你背地里就是這么欺負長姐的?”
“不是......
我下意識想解釋。
沈?qū)庍h一邊扶起長姐,口中不斷斥責(zé)我。
“我親眼看見的,你有什么好辯解的?!?br>
“長姐身子本來就弱,你還這樣蠻橫無理的待她,你看看你跟長姐哪里像雙生子!”
可明明一直是長姐欺凌我啊,我試圖辯解。
“是長姐要刮花我的臉......”
“你還嘴硬!”
沈?qū)庍h氣急,猛的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后腰正好壓在那些碎瓷片上。
剎那間,鉆心的疼痛在傷口蔓延。
痛到令人窒息。
長姐卻小聲的抽泣:“寧遠,你不要為了姐姐傷了跟你二姐之間的感情?!?br>
沈?qū)庍h最見不得長姐哭,立刻心疼的哄著她。
“長姐你莫哭,沈禾那是罪有應(yīng)得,跟你沒關(guān)系。”
“摔到的地方還疼嗎?我陪長姐去上藥可好?”
沈?qū)庍h扶著長姐走出我住的丫鬟房,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渾身是血的我。
也難怪,這個家人人嫌惡我這個災(zāi)星。
只因母親生產(chǎn)那日,霞光滿天。
但母親卻差點出血而亡,長姐身體孱弱,只有我康健如牛。
家中便認定我是個災(zāi)星,吸了長姐的氣運還差點克死母親。
之后長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我卻從來沒被母親奶過一口。
要不是怕落人口舌,他們只怕是連這條命都不想給我。
我忍著痛剛從地上爬起來。
沈?qū)庍h就帶著母親來了,想必是覺得我受的罰還不夠。
母親讓人去取家法。
可家法還未到,卻等到了小廝通報府中來了攝政王府的人。
母親一聽是攝政王府人,驚訝了片刻。
立即丟下我,帶著沈?qū)庍h去迎接。
不一會兒,母親院里的丫鬟過來請我過去。
前廳里,母親端坐主位。
旁邊儼然是紅著眼睛,剛剛哭過的長姐。
母親單刀直入的問了我跟攝政王世子陸不塵相識的經(jīng)過。
我全盤托出,母親冷冽的臉色有所緩和。
難得的讓我在她身邊坐下,跟我說起了我小時候的事情。
“你在我腹中的時候也不知怎么長得,壯的跟小牛一樣,倒是你長姐從小孱弱,病痛不斷。”
“罷了,說到底也是你欠她的。你救了世子,現(xiàn)在世子要求娶你,你姐姐這樣孱弱以后怕是不好說婆家,這門親事你就讓給她吧?!?br>
所以母親難得對我露出一絲柔情,也是在為長姐謀算。
父親在一旁云淡風(fēng)輕的喝著茶。
“左右世子也未看清你的臉,這婚事讓給你長姐是你的榮幸,就當你還欠你長姐的了。”
屋內(nèi)的炭火明明燃的甚旺,但我的心口卻仿佛被寒風(fēng)凌遲。
冷得刺骨......
......
就在她又要讓人去請家法時,我答應(yīng)了。
但我有個條件——給我一千兩白銀。
母親以為我是被打怕了,松了口氣答應(yīng)下來。
一千兩而已,對相府來說簡直是毛毛雨。
長姐聽我答應(yīng)了,立刻破涕為笑,摟著母親撒嬌。
母親對下人嫌惡的揮揮手,示意將我拖走。
正好我也不想看他們母慈女孝的樣子。
我像死狗一樣被下人拖回了房。
熟練的從床底下掏出藥敷上。
藥粉碰上血肉模糊的傷口,痛意直擊靈魂。
我嘴角卻勾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回想起上一世,我倔強地不肯放棄這門婚事。
被母親打得奄奄一息后丟去了家廟。
而我在長姐大婚那日逃了出來,還收到了陸不塵的約見信。
沒想到,我滿懷希望的赴約。
見到的卻是一群惡臭至極的乞兒,將我?guī)缀跗哿柚了馈?br>
我還剩最后一口氣時,長姐帶著母親來了。
她們站在門外,深怕沾染上我的晦氣。
母親緊皺眉頭,不想多看我一眼。
命人一張草席將我裹起,扔到了亂葬崗。
我在長姐盛大而又熱鬧的成親儀式中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在亂葬崗被野狗啃食殆盡......
死后,我的靈魂騰空而起。
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死是長姐一手策劃的。
而陸不塵是她的幫兇。
而她必須要除掉我的原因是——她是我爹養(yǎng)的外室之女。
唯有借家中唯一嫡女的位置謀一門好親事,這樣就算以后母親發(fā)現(xiàn)也奈何不了她。
我恨她占了我的位置,卻還要將我趕盡殺絕。
也恨恩將仇報的陸不塵和助紂為虐的家人。
這一世,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
長姐的婚事將近,府中上下都在圍著婚事轉(zhuǎn)。
沒人有空再來刁難我,我拿著那一千兩銀子盤下一家醫(yī)館。
跟醫(yī)館一位醫(yī)術(shù)不凡老大夫?qū)W醫(yī)術(shù),這是我前世一直想做但未能做成的事。
我總擔心自己學(xué)藝不精。
這天我琢磨起醫(yī)書太過專注了,再抬眼窗外已是繁星點點。
我揉著酸痛的脖子,起身打算關(guān)門回家。
搖曳的燭光剛被吹滅,一個身影卻突然閃了進來。
我嚇得差點叫出來,被那人死死的捂著嘴。
“別喊,否則我就打暈?zāi)?。?br>
面對這樣的威脅,我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你是打劫的?”
那人沉默的好一陣,回復(fù)道:“看病?!?br>
“我受傷了,你幫我包扎一下。”
說完他扔過來一錠金子。
出手倒是闊綽。
我答應(yīng)了下來,重新將屋里的燭臺點亮。
燭光亮起的一瞬間,我注意到了這個男人蒙著面。
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冰冷孤傲的似乎沒有焦距。
深黯的眼底在看到我時卻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前胸和后背有不少劍傷,反倒讓他看起來有一絲破碎的美感。
我麻利的幫他處理好了傷口。
正想著怎么開口讓他離開時,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緊張不已。
“你是相府的二小姐沈禾?那你還記不記得我?”
他突然拿下自己的蒙面,我背后冷汗直冒。
雖然那張臉俊美絕倫,但我生怕看到了會被殺人滅口。
他好像猜透了我的想法似的。
輕笑一聲。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膽小,聽說你長姐要嫁給攝政王世子了,可......救世子的人不是你嗎?”
我心中猛的一驚,抬頭看向他。
他看著我只是笑,笑得如沐春風(fēng)。
我總覺得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覺得他對我并沒有什么惡意。
下意識就講這件事跟他講了個大概。
他聽完,逐漸收起了笑,面色有些嚴肅,
“那你還想嫁給世子嗎?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幫你?!?br>
我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世子并非我的良人,我一開始想嫁只不過是為了能有有個依靠,逃出相府?!?br>
男人這才重展笑顏,伸手塞給我一枚玉佩。
摸在手里溫潤之際,似乎是頂好的羊脂玉。
“今天你救了我,你想要的我會替你實現(xiàn),這枚玉佩贈你,權(quán)當我們的信物。”
倒不是我不愿相信,只不過攝政王權(quán)勢滔天。
有陸不塵幫著長姐,他又如何能帶我逃離相府呢。
我不想拉不想干的人下水,正想把玉佩還給他。
他卻早已不在原地,我急忙拉開窗戶。
只見他一個箭步凌空飛起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
長姐大婚當日,我不能坐以待斃。
使銀子買通了幾個碎嘴婆子。
命她們在當初為母親接生的穩(wěn)婆那議論相府的小姐找了個好夫婿。
今日大婚每個伺候過小姐的奴婢都可前去領(lǐng)賞錢。
那穩(wěn)婆家貧,一聽還有這等好事,立刻收拾一番喜不自勝的去了相府。
這一世,那個熟悉的小廝還是給我送來了“陸不塵”約見我的信。
我接了,但并未赴約。
而是躲到了偏廳,果不其然,穩(wěn)婆來了。
她喜滋滋的上前道喜,母親對當年將她從血崩中就回來的穩(wěn)婆自是誠心款待。
穩(wěn)婆開心極了,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老奴聽聞小姐找了個好夫婿,特意尋了一處偏方,可治小姐的異瞳,助小姐更得姑爺喜愛?!?br>
這下母親愣住了,遲疑了一下接過話。
“今日大婚的是大小姐,異瞳的是二小姐,你是不是聽外人傳錯了?”
沒錯,我出生后便被發(fā)現(xiàn)雙瞳顏色不一。
一個是黑色的,另一個是褐色。
所以當時家人更加確信這是不詳?shù)奶卣鳌?br>
穩(wěn)婆神情詫異。
“可是當時老奴記得清清楚楚,夫人您就產(chǎn)下一女啊,小姐還天生異瞳?!?br>
話音剛落,喧鬧的聲音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在場的人全都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