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的喧鬧逐漸沉寂,荊鑫踏進院門,熟悉的場景又一次上演,叔姬輕巧接過他褪下的外衣,眼神銳利捕捉到荊鑫冠帽細微的變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公子,您晉升爵位了?”
在秦國這么久,她對那二十余級的軍功爵制爛熟于心。
荊鑫微笑點頭確認,“不錯,陛下見了紙大為高興,連升三級,我現(xiàn)在已是公大夫了?!?br>
叔姬眼中滿是驚愕,櫻桃小口微啟。
她跟隨荊鑫時日尚淺,而荊鑫已從一名普通少年躍升至七級爵位,這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她臉頰泛起紅暈,眼睛里閃爍著敬佩:“公子真是了不起!
只有在大秦,才知道這爵位有多難求,別說更低的級別,哪怕是大夫之列,晉升的門檻也極為嚴苛?!?br>
荊鑫聞言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地落在叔姬身上,“造紙并非我一人之功,你的貢獻也不可忽視?!?br>
他心中清楚,許多具體事務(wù)皆是叔姬操辦。
叔姬連忙擺手,謙遜道:“婢子不敢貪功,這事任誰來做都一樣,與我身份無關(guān)。
而且,從頭到尾都是公子運籌帷幄,換個人還真不一定行?!?br>
荊鑫對她的固執(zhí)哭笑不得,笑道:“我是主子,我說了算,你的確有功,自當(dāng)有賞。”
說罷,他掏出一塊楊木牌遞給她,“拿著吧,這是給你的……”叔姬愣住了,不解地看著那塊楊木。
“這是……”荊鑫笑容溫暖:“這是你的身份憑證……”始皇帝特赦,叔姬不再是隸妾,正式成為秦民,擁有了自己的“驗”,外出還需官方頒發(fā)的“傳”,兩者齊全,方能在秦擁有合法“身份”,否則便是無籍游民。
像叔姬這樣的隸妾,以往是無緣“驗傳”的。
“公子,可我是隸妾……”她話音未落,那單純的模樣讓荊鑫忍俊不禁。
他溫柔注視著她:“你不再是隸妾了,以后,你是大秦的子民?!?br>
叔姬心中一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荊鑫將“驗”塞進她手中。
叔姬緊緊攥著那塊木牌,復(fù)雜的神情在眼底流轉(zhuǎn)。
“公子……”她清楚,一個隸妾不可能平白無故獲赦,除荊鑫外,無人會伸出援手。
叔姬抿了抿唇,鄭重施禮:“公子大恩,婢子銘記在心。”
荊鑫笑道:“說到底,我也存了私心,有件事需要你相助。”
叔姬神情嚴肅:“婢子愿為公子赴湯蹈火。”
“沒那么夸張,不過是用你的名義去做生意罷了?!?br>
荊鑫解釋道。
他本就打算讓叔姬代言,如今秦朝女性地位不低,離婚再嫁皆被允許,不受歧視,女子經(jīng)商雖不常見,但也非禁忌。
“公子要涉足商界?”
荊鑫笑答:“造紙的生意,與其讓他人獲利,不如我們親自主持。
我不能拋頭露面,便由你出面,建立商號,再購入大量奴隸,我們要成為秦國造紙業(yè)的先驅(qū)?!?br>
叔姬領(lǐng)悟其意,恭敬應(yīng)承。
五日后,在荊鑫的安排下,大批奴隸已被購置。
朝廷的支持使得各項事務(wù)迅速落實。
首批白紙流入咸陽,引發(fā)巨大反響。
“這竟可以書寫?”
“這是……紙?”
“真的嗎?
如此一來,竹簡豈不是可以替代了?”
“兩錢就能買到十張白紙,實在劃算!”
“不知何人所造,簡直神奇!”
咸陽購紙之風(fēng)迅速蔓延,連朝堂官員也開始改用紙張辦公,竹簡在諸多方面都顯得相形見絀。
三天后,皇宮,清晨,天色尚暗。
“咦,陛下今日怎如此之早?”
荊鑫驚訝地望向正襟危坐、埋首批閱奏折的始皇帝。
贏政面色略顯疲倦,但雙眼卻異常明亮,精神飽滿。
他拍拍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折,“有了紙,比之竹簡便捷許多,我從昨晚開始批閱,至今除了坐得久些,絲毫不感疲乏?!?br>
言語間洋溢著愉悅。
誰能想到,過去數(shù)百斤重的竹簡是如何批閱的?
如今的改變,無疑讓一切都變得簡單多了。
荊鑫卻神色不佳,他造紙本為簡化工作,不曾想,工作狂始皇帝竟因此通宵達旦,沉迷于批閱奏折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