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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表時間: 2024-11-05



            上網(wǎng)時發(fā)現(xiàn)了老公發(fā)的關(guān)于你見過最極致的暗戀是什么的高贊回答。

            問答發(fā)表于三年前,那時我們還沒結(jié)婚。

            許知州還暗戀著他的寶貝學(xué)姐。

            在這篇回答里,他說:我喜歡的女人,一定不舍得讓她的手因為鍋碗瓢盆變得粗糙,不會讓她的臉被油煙熏到蠟黃衰老,愛是常覺虧欠,我要她做我的公主,而不是為柴米油鹽發(fā)愁的黃臉婆。

            我呆坐了一下午,從午后陽光到日暮西山,我努力回想著,這三年來,我在做什么。

            一日三餐,伺候公婆,照顧老公和孩子,最后變成了他口中的‘黃臉婆’。

            在文章里面,許知州分享了自己跟初戀的很多小細節(jié)。

            她喜歡騎行,有次車子丟了,我被小偷打到骨折,幫她找了回來。

            她喜歡喝石榴汁,我老家那邊盛產(chǎn)石榴,有次榨了兩大瓶,背了兩千里送給她。

            她有痛經(jīng)的毛病,每次來例假都會不舒服,有次我半夜跑了三條街給她買姜糖暖寶寶。

            ......

            這篇回答,引起了無數(shù)人的共鳴。

            大家紛紛追問他跟初戀目前的結(jié)果如何,許知州偶爾會回復(fù)他們的消息——

            很遺憾,她結(jié)婚了,新郎不是我,但能看到她幸福,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他始終都沒有提過我的存在。

            我坐在電腦前,滾動著鼠標(biāo),翻看著他記錄的點點滴滴。

            兩人從年少慕艾的青澀暗戀,到成年后各奔東西的現(xiàn)實與無奈,躍然于上。

            無數(shù)人惋惜著他們這場無疾而終的感情。

            可我的胸腔中卻燃燒著一團烈火,燒得五臟六腑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這時,我接到許知州的電話——

            覃沁來咱們這邊出差,晚上要來家里吃飯,你提前準(zhǔn)備好。

            不等我開口,他又及時地囑咐了一聲:記住,她對花椒過敏,不喜歡姜蒜的味道,可以多買點牛肉和櫻桃,上次老家寄來的石榴還有吧?選幾個新鮮的榨汁吧。

            我呆呆地聽著他一條條的吩咐。

            許知州從來不記得我的喜好,哪怕我無數(shù)次跟他說起過自己不愛吃餃子。

            每次痛經(jīng)難受不能做飯的時候,我讓他從外面買點回來,他都無一例外地帶餃子回來。

            因為樓下就是餃子館,他買起來也方便。

            他不會管我喜不喜歡,只會皺著眉頭——

            來個例假而已,有這么痛嗎?你都多大了,當(dāng)媽的人了,還這么矯情。

            我的眼中涌現(xiàn)出熱淚,越看越覺得心酸。

            我這一輩子,怎么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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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州帶覃沁回來的時候,我剛把孩子送回娘家。

            見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沒有飯菜的煙火味。

            他皺起眉頭:你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說今天家里來客人,要提前做飯嗎?

            他看向我的身后,又問了句:孩子呢?不是早就放學(xué)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跟覃沁的身上。

            許知州目前在銀行上班,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黑框眼鏡,手里拎著一個公文包。

            覃沁則穿著修身的毛呢大衣,化著精致的妝容,一副高高在上女強人的模樣。

            他們倆仿佛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覃沁是許知州的高中同學(xué),比他高了一屆,算是許知州的學(xué)姐。

            所以當(dāng)覃沁上大學(xué)時,他在備戰(zhàn)高考。

            當(dāng)他好不容易追著覃沁的腳步考上大學(xué),鼓起勇氣想追求覃沁時。

            覃沁已經(jīng)挽著男友的手,向他介紹自己的新戀情了。

            在覃沁那里,他永遠晚了一步。

            我故意反問了一句:你不是順路嗎?不能接一下孩子?

            許知州一下子無語起來:孫穎,咱們說好了,分工協(xié)作的。

            我跟許知州結(jié)婚后,他說自己的事業(yè)需要支持,而孩子也需要照顧。

            所以,讓我回歸家庭做了主婦。

            從那開始,許知州便有了理由。

            照顧他,照顧孩子,甚至伺候公婆和小姑子,那些衣食住行雜七雜八的事全攤給了我。

            每次他下班回家,我想跟他找話題,談?wù)劶依锏氖隆?br>
            他都不耐煩地打斷:別跟我說這個,這是你的事。

            每次他有工作去應(yīng)酬,我多問一句,他就不高興。

            跟你說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懂!

            在他心里,我只是被安置在家里的NPC,每天做飯洗衣打掃衛(wèi)生連軸轉(zhuǎn)。

            我突然又想起他在問答里寫的那句話。

            對于心愛的女人,不會讓她的手因為鍋碗瓢盆變得粗糙,不會讓她的臉被油煙熏到蠟黃。

            原來愛與不愛的差別,就是這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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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州不打算理我。

            他將公文包放回客廳,隨口說了句:算了,我跟學(xué)姐出去吃。

            你把孩子接回來送去岳父岳母那兒吧,順便把客房收拾出來,學(xué)姐今天要在家里住,小孩子晚上鬧騰,會打擾學(xué)姐休息,對了,床單被罩要換成純棉的。

            學(xué)姐她對別的布料過敏,會不舒服的。

            覃沁經(jīng)常來這里出差,我們家仿佛是她定時打卡的驛站。

            每次她來了,我都要事無巨細地伺候著。

            覃沁比較挑,不吃姜蒜,對花椒過敏,不喝大桶純凈水,只喝進口的外國貨。

            甚至連煮飯用的米都得規(guī)定的清清楚楚。

            他們倆收拾東西出門,臨走前,覃沁還丟給我?guī)讉€包裝袋——

            這是我在路上換下來的衣服,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

            每種衣服的材質(zhì)不同,清洗方式也不同,以前教過你了,你還記得吧?

            見我不接,她又對著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能盡快嗎?我明天有場會議,這些衣服明天就得要。

            我心底驀然生出了幾分倉皇與悲涼。

            我跟許知州是同學(xué),我也曾穿著職業(yè)裝有過自己的事業(yè)。

            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變成了他們的保姆?

            我終于收拾好心情,對她輕輕一笑說——

            我老公說了,他喜歡的女人,一定不舍得讓她的手因為鍋碗瓢盆變得粗糙,不會讓她的臉被油煙熏到蠟黃衰老,愛是常覺虧欠,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傾盡一切地對她好。

            覃沁當(dāng)然聽不懂,還疑惑反問:什么?

            可許知州卻心知肚明,臉色瞬間陰冷了下來。

            他扭頭對覃沁說:學(xué)姐,你今晚住酒店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覃沁看了我一眼,拎著行李箱離開了。

            許知州送她到門口,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的一剎那。

            他發(fā)作起來:孫穎,我跟你說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你居然偷看我的電腦!

            從前我也覺得,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

            所以,哪怕他每天下班回家,對我懶得說一句話,要么站在陽臺上打幾個小時的電話,要么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不讓我進去打擾他,我也依然尊重他,體諒他。

            可如今,對著許知州眸中的慍色和質(zhì)問,我的心瞬間涼到了谷底。

            有那么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這段婚姻,真的好沒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許知州,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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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州驀然愣住,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

            他匪夷所思,甚至怒極反笑:孫穎,你沒事吧?

            是,我承認,那段問答是我寫的,但你不看日期的嗎?那都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那個時候,咱們還沒結(jié)婚呢!誰年輕的時候沒點故事啊?你居然因為這個跟我鬧離婚?

            許知州錯了。

            我不是因為吃醋那段問答才要跟他鬧離婚的,那頂多算是個導(dǎo)火索。

            真正壓垮我和我們婚姻的,是這三年來,他對我的態(tài)度。

            人有對比,才會有差距,正是因為看到了他對覃沁的用心,才讓我明白自己不是被愛的。

            許知州又說:都結(jié)婚這么久了,連孩子都有了,你跟我玩什么戀愛偶像劇呢?

            真當(dāng)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需要被男友寵著哄著的小仙女呢?

            你認清點現(xiàn)實好嗎?都多大年紀(jì)了,還搞這些兒女情長,不怕被人笑話嗎?

            等他發(fā)作完了,我才深沉地開口:許知州,你想跟我談現(xiàn)在,那好,我跟你談現(xiàn)在。

            我剛懷彤彤的那段時間,孕反嚴(yán)重,想吃口酸的,讓你幫我捎點山楂都不肯,可你永遠記得,每年老家那邊石榴成熟的時候,給覃沁選最好的,千里迢迢給她寄過去。

            有次彤彤生病發(fā)燒,下了暴雨,我讓你開車回來送我們?nèi)メt(yī)院,你不肯,為什么呢?因為覃沁來這邊出差,你在機場等著接她,寧可讓我抱著孩子淋雨去叫出租車。

            我頓了頓,又問:我每天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照顧你,照顧孩子,伺候公婆一家子。

            你捫心自問,如果你娶的人是覃沁,會這樣對她嗎?

            許知州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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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許知州陷入了冷戰(zhàn)。

            那晚他沒有出去找覃沁,而是把自己反鎖在書房里面。

            過了好半天,他肚子餓了,笨手笨腳地去廚房煮飯,不多時便傳來碗碟被砸碎的聲音。

            他端出來一坨煮糊的面,最終倒進了垃圾桶里。

            覃沁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他都沒有接。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聽他在翻箱倒柜地找東西。

            見我出來,他欲言又止,動了動唇:我的襪子找不到了,還有那條藍色的領(lǐng)帶。

            我將東西找給他,許知州埋頭穿戴好。

            臨走前,他頓步在玄關(guān)的位置,啞聲開口:對不起,老婆,我以前確實喜歡覃沁。

            他抿了抿唇,又補充了一句:但你相信我,我沒想跟你離婚的。

            我嘆了口氣:何必呢?我對這段婚姻已經(jīng)死心了。

            就當(dāng)是放過我,我想做回我自己,不想在這個家里蹉跎一輩子。

            許知州身形一震,驀地悲哀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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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許知州簽字離了婚。

            親戚朋友得知此事,全都一片嘩然。

            畢竟我跟許知州的婚姻和生活,在他們看來還算是美滿和幸福的。

            公婆調(diào)高了聲音問我:你沒事兒吧?我兒子干銀行的,還是個小領(lǐng)導(dǎo)。

            你整天在家?guī)Ш⒆?,連個工作都沒有,我兒子沒嫌你就不錯了,你跟我兒子離婚?

            許知州的父親有心臟病,母親有高血壓。

            我每個月都要帶二老去醫(yī)院做體檢,有關(guān)他們的病情乃至用藥,我比他們自己都清楚。

            但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靠他們兒子養(yǎng)的閑人。

            許知州的妹妹正在讀大學(xué)。

            當(dāng)初她高考那會兒,整天說學(xué)校食堂的飯菜不好,不夠營養(yǎng)。

            我便每天做好了飯菜裝進保溫壺給她送去學(xué)校里。

            她上大學(xué)后突發(fā)闌尾炎,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哭著說肚子疼。

            我騎著小電驢迎著風(fēng)雪把她送進醫(yī)院里。

            可現(xiàn)在,對于我跟她哥的離婚,她說:嫂子,我能明白,你作為女人需要尊嚴(yán)和體諒,但有句話說得好,尊嚴(yán)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按鬧分配逼著人硬給的。

            人家覃沁姐確實比你優(yōu)秀啊,我哥喜歡她又不是什么錯。

            連我父母也十分不理解:你想啥呢?現(xiàn)在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喝,每天在家照顧孩子就行了,離了婚,你靠什么養(yǎng)活自己?都閑下來三年了,現(xiàn)在想找工作,還有誰要你?

            我對著媽媽的身影,幽幽地問——

            媽,我才三年,你在家當(dāng)了不下三十年的主婦,你捫心自問,你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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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張了張口,不再說話了。

            我吸了下鼻子,又說:我爸還算好的,對你知冷知熱的,還能搭把手幫幫你。

            可我不一樣,你以前說,婚姻就像個‘人’字,要靠兩個人互相支撐才能搭得起來,我只有我自己,要花多大的勁兒才能把這個‘人’字立起來?以后也要這樣下去嗎?

            我還年輕,我還有機會的,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最終,父母嘆了口氣:你的事兒,你自己決定吧。

            許知州搬出了那個家,把房子留給了我和孩子。

            曾經(jīng),我也在銀行工作過。

            雖然遠離職場三年,但好在年齡還沒過,以前學(xué)到的東西也沒丟。

            我最終考上了一所縣城的小銀行。

            雖然還只是普通的柜員,但不向上伸手要錢的日子就是過得踏實。

            我拍了張自己穿著銀行制服的照片發(fā)到了朋友圈。

            許知州還在底下點贊評論:恭喜。

            他時常會給我發(fā)微信,要么問水電煤氣那些怎么繳費,要么問他爸媽的病例單子和藥片該怎么吃,有時他會拍照自己煮的粥飯和面條,他連西裝該送去哪里干洗熨帖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在有意挽回我,想緩和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因此,我一句也沒有回復(fù)。

            有天下班時,銀行門口堵了個不速之客。

            覃沁依舊化著精致的妝容,對我問:可以談?wù)剢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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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沁是來勸和我跟許知州的。

            她依舊高調(diào)優(yōu)雅地坐在我的對面,品嘗著她最喜歡的咖啡。

            你跟知州的事情,我聽說了。

            很抱歉,讓你對我和知州的關(guān)系有了誤會。

            我想起,之前我跟許知州結(jié)婚的時候,覃沁還來過呢。

            在婚禮上,她擺出學(xué)姐的架勢對許知州說:小伙子,結(jié)了婚,就是一家之主了,以后好好打拼,照顧家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也是我這個學(xué)姐唯一對你的勸告。

            可婚禮散場時,她就讓許知州拋下我,開車三個小時送她去酒店。

            她翹起了腿,娓娓開口:其實你大可不必因為我和知州的事計較。

            是,知州以前是喜歡我,但我從未回應(yīng)過他的感情。

            誰年少時沒有過一段初戀呢?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還不止一次地勸說過他,讓他對你好點兒,別因為我耽誤你們的婚姻和家庭,你們鬧成這樣,我也沒辦法。

            覃沁裹著披肩,胸口扣著的那枚鉆石胸針,我看著很眼熟。

            仔細想一想,以前在許知州的車子上見到過。

            當(dāng)時我以為是送給我的,還白白期待了好久。

            之后見他長久沒有動作,我便以為是送給客戶的禮物。

            沒想到,還是落到覃沁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