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空空如也,連我的尸體也不見了。
心中頓感不妙,也知道是直覺還是第六感我急忙往媽媽家里飄。
在看到門口的花圈我就明白了,媽媽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死了。
飄進屋子里才發(fā)現(xiàn)媽媽穿著一身黑衣窩在沙發(fā)的一角,面前的茶幾上擺著我明媚的笑容的黑白照片。
走近了才看清不知道什么時候媽媽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了,慈祥的面龐布滿了皺紋溝壑,那時歲月的痕跡。
父親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在那之后我們娘倆就相依為命,媽媽含辛茹苦盼著我長大嫁人,可不曾想迎來的卻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殘酷現(xiàn)實。
想伸出手擦掉媽媽流下的眼淚,但魂體卻徑直穿過,“我的星星啊,我的星星,你過得好苦?!?br>
“媽媽不該把你嫁給那個禽獸啊,我的星星?!?br>
“星星,我的女兒,能不能回來陪陪媽媽啊,星星?!?br>
老太太摟著我的遺像顫抖著大哭。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媽媽啊,我寧愿一輩子都不嫁人了。
我又回到了賀釗身邊,大姨去照顧媽媽了,我也就不徒增悲傷。
我回來的時候恰巧碰到賀釗與晏宴吵架,這是那么久以來他們兩個人的第一次爭吵。
“賀釗,你還是放不下她對嗎?”
晏宴大聲哭喊“宴宴你別胡說,我對祝星星已經(jīng)沒有半點愛了,當初結(jié)婚也是被她媽逼的??!”
“那我想要她那條項鏈你為什么不給我?”
原來是惦記上了我那條自己設(shè)計打造的獨一無二的項鏈了。
難怪賀釗沒有同我提起過這件事,結(jié)婚之前我是小有名氣的珠寶設(shè)計師,那條項鏈是由我設(shè)計,我的老師打造的。
它叫《星星》,它只屬于我。
在晏宴的強烈要求下,賀釗承諾第二天給我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賀釗就極其不耐煩:“祝星星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不行我們就去離婚,你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做給誰看?”
“你老師給你做的那個破項鏈我出錢買還不行嗎?”
“你真是個勢利眼的女人,放在那你也不帶,給我你會死嗎?”
電話是我媽媽接的,我那天看到我的手機在媽媽那里。
“已經(jīng)死了。”
媽媽的語氣十分冰冷,完全沒有往日的溫柔和慈愛。
“你在說什么鬼東西?”
“我說我的星星死了,項鏈送給你,就當我們家星星施舍給你了?!?br>
能聽出來媽媽的聲音在極力保持平靜。
賀釗好像才發(fā)現(xiàn)電話是我媽接的,他眼底閃過一寸慌亂,下一刻又很諷刺道:“媽,您就別跟著摻和了,星星她又搞什么花招,麻煩您轉(zhuǎn)告她我過幾天回家拿她那條項鏈。
讓她回家,別總在您那住著。”
“我說星星死了!
她死了啊!”
媽媽突然崩潰,沖著賀釗大叫,“她再也搞不了你所謂的什么花招了,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讓星星嫁給你!”
“媽你別說了,讓星星接電話,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兩個解決,您不用插手?!?br>
媽媽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賀釗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奈何電話對面是我媽媽,他不好像對我那樣破口大罵。
我們之間,永遠都是我低頭認錯妥協(xié)。
他極力壓抑著憤怒,重新又給我打了電話:“媽,你幫我問一下星星她的項鏈放在哪了,我真的急用?!?br>
“你真是不配星星對你那么好?!?br>
“媽,你幫我跟祝星星說,我給她錢?!?br>
“賀釗,為什么不是你替星星死了呢!
到現(xiàn)在你還覺得星星在騙你,我在騙你是嗎?
你就這么想要那條項鏈嗎?
比星星的命還重要嗎?”
媽媽再也忍不住開始哽咽起來。
賀釗還未開口。
“別再打了,家里的東西全都留給你,只求你讓我死掉的星星安寧吧。”
媽媽果真再沒有接賀釗打過去的電話,從賀釗的臉上我只看到了憤怒。
他沒有因為聽到我媽說的我的死訊而感到悲傷或者擔心,現(xiàn)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我這個勢利眼的女人到底把那條項鏈藏在哪里了。
果然對他而言我的死活并不重要,晏宴在他那里才是第一位。
直到現(xiàn)在,我甚至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幻想賀釗聽到我的死訊會不會有所動容,會不會像陪晏宴那樣義無反顧的回家去看我。
真是可笑,我這么多年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的愛也是。
幸好的是,我現(xiàn)在是一個死人,死人沒有心了,我也感受不到心痛了。
所以我就這樣飄在半空中冷漠地看著他,看他從暴躁逐漸冷靜下來,冷靜到一動不動坐在沙發(fā)上沉思,好像一尊石像。
我也搞不清楚賀釗現(xiàn)在在想什么,可能在回憶我的項鏈放在家里的哪個角落吧。
死寂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嚇了賀釗一跳。
是晏宴打來的,她一大早就賀釗給她開的蛋糕店里忙活去了。
這會應(yīng)該是打電話叫他去開車送貨,他們兩個約好今天一起去送貨,然后陪晏宴去那家很有名的網(wǎng)紅西餐廳打卡。
“釗哥,你可以出門啦,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等你來了就出發(fā)。”
晏宴嬌滴滴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邊傳來。
“很快,等我十分鐘?!?br>
“好呢!
哥哥路上開車小心呀!”
賀釗輕笑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但他沒有出發(fā),還坐在沙發(fā)上,像一尊石像。
賀釗,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你的想法。
空氣好像凝滯了,賀釗就這樣干坐了五分鐘,然后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匆匆出門了。
我在他身邊飄著,一路跟上了他的車,坐在了副駕駛上。
那個位置上有著可愛的坐墊,可愛的掛件,那是不屬于我的東西。
“媽的!”
在經(jīng)過第二個紅燈的時候賀釗狠狠地砸向了方向盤,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雖然我是靈魂,但還是被賀釗突如其來的大發(fā)雷霆嚇了一跳。
平日的他開車是十分小心的,根本不會因為堵了兩個紅燈就大發(fā)脾氣。
就這么急著去見晏宴嗎?
兩個紅綠燈都等不及。。他陰沉著臉到了晏宴的店里。
兩個人一起去送貨,一起去餐廳打卡,一起拍情侶照片,晏宴還發(fā)朋友圈。
曾經(jīng)我也想在朋友圈曬出我們的恩愛,但是賀釗卻和我說他不喜歡發(fā),也不喜歡他出現(xiàn)在我的朋友圈里。
兩個人吃飯時也出奇的安靜,這確實和平時不一樣。
晏宴撒嬌地想讓賀釗喂給她吃“釗哥,人家想嘗嘗你的嘛?!?br>
賀釗沒說話,只是用叉子叉了一塊放在晏宴的盤子里,忽略了她半張開的嘴。
“釗哥,你今天怎么了?
是有什么心事嗎?”
晏宴放下刀叉抬頭望著他。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說出來呀,我和你一起解決。”
賀釗沒抬頭,只是應(yīng)了一句:“沒什么,可能最近壓力有點大吧?!?br>
“我就知道,所以讓你陪我來吃個飯放松一下啦。”
晏宴得意地說。
意外的,賀釗保持了沉默。
晏宴臉色有一瞬的不悅,但又很快掩飾過去了。
“走吧。”
飯后,賀釗催促道。
“釗哥你看人家的肚子,吃得太多啦!”
晏宴嬌嗔道,隨后又拉過賀釗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沒有,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br>
“人家也覺得是,我應(yīng)該比星星姐姐瘦很多吧。”
確實,辭職后我全職在家照顧賀釗的起居,為了備孕我硬生生讓自己胖了二十多斤。
但我大學時期是設(shè)計學院的院花,賀釗也是那時開始 傾心于我。
“你提她干什么?”
賀釗的臉色突然變了。
晏宴愣在原地。
賀釗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大聲同她講話。
“對、對不起?!?br>
“沒事,走吧?!?br>
賀釗沒有理身后的晏宴,徑直走上了車。
兩人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晏宴總是在努力的找話題,賀釗卻是心不在焉地敷衍。
“釗哥,家里那條你買給我的白色裙子上次被你洗得染色啦,你什么時候給人家再買一條呀?”
晏宴嬌滴滴地開口。
“嗷,是嗎。
我不怎么會洗衣服”是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賀少爺在家里什么時候干過這種活。
“還有哦哥哥,天氣轉(zhuǎn)涼了,人家沒有厚衣服穿,都有點感冒了呢?!?br>
“有空陪你去商場買?!?br>
晏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在賀釗的右臉落下一個吻。
我看到賀釗的身體小幅度躲了一下。
“對了宴宴,我的白襯衫你幫我熨一下,我開會要穿?!?br>
賀釗像平時吩咐我一樣吩咐晏宴。
晏宴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即開口道:“釗哥,人家不會熨燙衣服。
再說,我又不是你的保姆?!?br>
賀釗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晏宴的話好像點醒了他。
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我,那個被他當成保姆的我。
又是一股無名的怒火涌入到賀釗的胸腔,我透過后視鏡看到他的臉色黑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