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綺錦衛(wèi)凌霄的其他類型小說《衛(wèi)凌霄靖安綺錦衛(wèi)凌霄前文+后續(xù)》,由網(wǎng)絡(luò)作家“綺錦”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風(fēng)之云凌》小說免費閱讀,作者是衛(wèi)凌霄靖安,主角是衛(wèi)凌霄靖安。書中精彩片段:我的母妃是個穿越者。她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教我「人人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父皇寵她,所以破例讓我這個公主,跟著去念書。...《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我的母妃是個穿越者。她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教我「人人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父皇寵她,所以破例讓我這個公主,跟著去念書。我讀了書,就明白了。明白了為什么皇兄們都想爭皇位。1在我去尚善堂念書之前,五個皇兄考慮到我母妃受寵,待我都不錯。他們常說,將來要給我選個好駙馬,看我子孫滿堂,和樂一生。我母妃于私下里不屑道:「聽聽,他們就覺得對于女人而言,嫁得好、能生一大堆孩子,就算圓滿幸福?!埂付麄冏约嚎删瓦^得精彩多了。學(xué)...
《衛(wèi)凌霄靖安綺錦衛(wèi)凌霄前文+后續(xù)》精彩片段
《風(fēng)之云凌》小說免費閱讀,作者是衛(wèi)凌霄靖安,主角是衛(wèi)凌霄靖安。
書中精彩片段:我的母妃是個穿越者。
她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教我「人人平等」
「婦女能頂半邊天」
。
父皇寵她,所以破例讓我這個公主,跟著去念書。
...《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我的母妃是個穿越者。
她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教我「人人平等」
「婦女能頂半邊天」
。
父皇寵她,所以破例讓我這個公主,跟著去念書。
我讀了書,就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么皇兄們都想爭皇位。
1在我去尚善堂念書之前,五個皇兄考慮到我母妃受寵,待我都不錯。
他們常說,將來要給我選個好駙馬,看我子孫滿堂,和樂一生。
我母妃于私下里不屑道:「聽聽,他們就覺得對于女人而言,嫁得好、能生一大堆孩子,就算圓滿幸福。」
「而他們自己可就過得精彩多了。
學(xué)文、習(xí)武、爭權(quán)、奪利,王侯將相,青史留名?!?br>所以我母妃想讓我去念書。
她想讓我得到皇兄們能得到的一切。
當(dāng)然了,她不敢明說,我也不敢肖想。
我向來只是個聽話的公主,所以我老老實實地去了尚善堂。
可當(dāng)我拿起書卷,與太傅共論國策后,皇兄們便待我不那么好了。
二皇兄藏起我的書,三皇兄扯散我的頭發(fā),四皇兄陰陽怪氣,說我是「牝雞司晨」
。
太子哥哥倒是穩(wěn)重些,可五皇兄將我搡進芙蓉湖,他從始至終都只在冷眼旁觀。
冬天的湖水刺骨的冰,眼見我抽筋要嗆水了,竟無一個哥哥拉我一把。
在我沉下水面前,我只看到五張或漠然或陰狠的臉。
最后我還是被人撈起來了。
是這尚善堂里,唯一一個不懼怕皇子們的人。
是這尚善堂里,除我之外的唯一一個女子。
是剛承襲了鎮(zhèn)國侯爵位的衛(wèi)凌霄。
她將朱紅的大氅留在岸邊,抱我上岸的一瞬,就裹在了我的身上。
「靖安公主別急著起身,微臣抱你回宮。」
我的視線很模糊,只覺得那張如冬雪一般白凈的臉,一如既往的清冷。
她今年才十六歲,就已是領(lǐng)兵的元帥了。
去年東征,她用一只右眼,換來了一身赫赫軍功。
所以打尚善堂第一次見面,我就對這個戴著一只眼罩的女軍侯,十分敬畏。
偏偏太傅大人將我排在了衛(wèi)凌霄的前座,駭?shù)梦耶?dāng)她在時,都正襟危坐,深怕觸碰到她的書桌。
但此時,沒碰到她的桌子,反倒被她抱了滿懷。
她的臂彎這樣有力,我無處可躲,只能乖乖窩在她的肩頭。
我才小聲啜泣了一下,便被她喝止:「公主有什么可哭的?一群豎子仗勢欺人,你大可記下這筆仇,將來報回去,斷然沒有再為之傷神的道理?!?br>嚇得我立馬噤聲,眼淚鼻涕都不敢流了。
一進我母妃的寢宮,我便忙不迭掙扎逃開。
那個懷抱太灼人。
我撲到母妃懷里,當(dāng)著衛(wèi)凌霄的面我不敢哭,等她向我母妃回稟完前因后果,離開之后,我才號啕大哭起來。
我母妃抱著我,像幼時一般,一邊輕拍我的后背一邊安慰我:「真是草了,一群小茶壺嘴,破防什么呀!」
我習(xí)慣了我母妃奇奇怪怪的話語,大概知道,她是在罵欺凌了我的皇兄們。
所以我使勁兒點頭,學(xué)我母妃的話:「就是就是,皇兄們就是破防了!」
母妃驀地扳住我的肩頭,問我:「那靖安可還敢去念書嗎?」
我怔了怔,心下糾結(jié)萬分。
我向來喜靜,是愛讀書寫文的。
可遭此欺辱,我又害怕得不行。
正值我猶豫之際,窗外飄來一道清越的聲音:「自然敢?!?br>是折返來取大氅的衛(wèi)凌霄。
風(fēng)雪覆身,面若冠玉的女子踏進門,宮殿輝煌也掩不住她通身的氣派。
她跪地行禮,說出了絆住我一生的許諾:「微臣愿為靖安公主保駕護航,讓她不再受一絲欺凌。」
她看向我,眼中的華光熠熠生輝。
我不知道那一刻,她決意在我身上投注些什么,只知她的這一眼,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所以在她問我「如此,公主明日可還敢去尚善堂」
時,我抹掉眼淚,捋了捋鬢邊碎發(fā),帶著哭腔回她。
「那我明日去北門等衛(wèi)大人進宮,和大人一同前往念書,」
我揉揉酸澀的眼睛,「風(fēng)霜雨雪不能阻?!?br>那是衛(wèi)凌霄第一次對我笑:「風(fēng)霜雨雪,不能阻?!?br>
我滿目迷茫,向來藏不住話的四皇兄半蹲在我身側(cè),諂笑道:「皇妹與衛(wèi)軍侯交好,怎的也不告訴皇兄們。
昨日兄妹玩鬧,還驚動她去御前告狀,當(dāng)真是誤會一場了?!?br>我眨巴眼睛,心中不免在想:原來還有你們怕的女子???...《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可我第二天,在北門邊等到素雪飄揚,也沒能等到衛(wèi)凌霄。
她派了親兵來傳話。
說是昨夜父皇急詔,讓她領(lǐng)兵出城了。
我不禁皺了眉。
那得多冷啊。
她其實只比我大一歲,可我連夜路都不敢走,她已經(jīng)能連夜行軍了。
親兵問我可有話帶給衛(wèi)凌霄,我想了半天:「風(fēng)霜雨雪,不阻靖安念書。
萬望軍侯保重身體,平安歸來?!?br>親兵走遠了,我想起什么,又忙將他叫回來。
「請再多帶一句話給她。」
不知怎的,我的心猛然跳得很快:「我等她回來,一起去尚善堂讀書?!?br>大宮女綺錦笑我:「旁的公主都邀王孫公子,公主倒好,纏著一個女將軍?!?br>我坐在轎輦上,看碎玉冬雪染白朱紅宮墻,心里也跟著紛亂。
「綺錦,她不一樣?!?br>我抱緊懷里的書袋,想明白的一瞬,堅定了許多。
「她和那些拿女子當(dāng)點綴的王孫公子不一樣,她瞧得起我。
我在她眼里,是個可以談國策的公主,是個和皇兄們一樣的公主?!?br>綺錦搖搖頭,臉上帶著幾分憂心:「奴婢服侍過許多主子,唯公主與曇妃娘娘這里最善待奴婢,所以奴婢斗膽講句大不敬的話?!?br>「公主與娘娘的有些心思,雖不是害人的,但若讓有心的人聽了,保不齊反倒要受委屈。
有些事兒,還是不想的好?!?br>綺錦是宮里頗有資歷的大宮女,她見過許多盛極轉(zhuǎn)衰的炎涼。
所以我知她是為我和母妃好,是故乖乖應(yīng)下:「你的好意我明白,我平日里也會同樣規(guī)勸母妃的?!?br>綺錦露出安心的神色,扶我下轎,向尚善堂中行去。
她不免再提醒我:「公主只管服個軟,別和皇子們鬧太僵了,不然受罪的總是公主?!?br>「是啊,受罪的總是公主?!?br>我不禁重復(fù)了一遍她的話。
細思真是可笑至極。
兄妹相斗,同樣都是父皇的孩子,可受罪的總是女兒。
我已準備好伏低賣乖,沒想到我剛一踏進學(xué)堂,便被兩個皇兄極熱忱地迎到了座位上。
我滿目迷茫,向來藏不住話的四皇兄半蹲在我身側(cè),諂笑道:「皇妹與衛(wèi)軍侯交好,怎的也不告訴皇兄們。
昨日兄妹玩鬧,還驚動她去御前告狀,當(dāng)真是誤會一場了。」
我眨巴眼睛,心中不免在想:原來還有你們怕的女子啊?原來你們五個為了皇位勾心斗角,還知道有位一品女軍侯,手掌國之重兵,她支持誰,誰就有了最大的勝算???但我明面上還得裝乖:「昨日回宮,我著了涼,便睡下了,并不知曉——」
我頓了下,懷著私心,改了稱謂:「霄姐姐去父皇面前告狀,也是她向來雷厲風(fēng)行,眼里容不得沙子罷了。
武人的脾氣,諸位皇兄還請多擔(dān)待?!?br>幾個皇兄都說著客套話,唯獨太子哥哥的臉始終陰沉著。
他對我說了句不明就里的話:「衛(wèi)軍侯當(dāng)真有仇就報,一天都等不了啊?!?br>還是我回了宮,才聽我母妃說起緣由。
此番出征,衛(wèi)凌霄特意點了太子妃的胞弟隨行。
那是個手軟腳軟的紈绔子弟,家里的嫡子,被寵壞了,戰(zhàn)場兇險萬分,誰知能不能活著回來。
我輕聲地問母妃:「您說,可是衛(wèi)大人為我出氣,才如此安排的?」
母妃幫我在書冊上勾畫重點,隨意道:「你二人又沒交情,她為你出什么頭?何況她再功名赫赫,也輕易不敢得罪太子吧。」
聞言,我微不可察地有一瞬失落,但母妃說得有理有據(jù),我也只能點點頭。
打一開始便是說不清,道不明。
所以我打心底愛重我的母妃。
如同我仰慕衛(wèi)凌霄一般。
因為她們同樣地敬我、重我、信我。
...《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那個月,我曬傷了雙臂和臉頰,被父皇知曉私自便裝出行,還罰我閉門思過,抄了厚厚一沓的《女誡》。
不知怎的,幼時抄《女誡》,雖聽母妃氣憤不已地說皆是歪理,但我在宮中養(yǎng)尊處優(yōu),并沒有深刻體會。
如此經(jīng)風(fēng)歷雨,反倒有了不一樣的感悟。
班昭十四歲嫁人,四十多年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早晚勞苦、辛勤不求回報,只是為了不被婆家掃地出門、不被夫君厭惡嫌棄。
洋洋灑灑七大章,上至皇后公主,下至民婦奴婢,無一不須遵從。
我母妃看不慣,幫我一起抄,邊抄邊罵:「靖安,你知道在謹遵《女誡》的這些家里,女人和狗的區(qū)別是什么嗎?」
母妃每次出言豪放時,我都會大駭不已。
母妃總是如此,飽讀詩書但罵人成癮。
我幼時勸她言談文雅些,她不以為意:「當(dāng)代大學(xué)生,素質(zhì)不詳,遇強則強。
面對這群綠茶和渣男,我只能口吐芬芳。」
所以現(xiàn)今習(xí)以為常,我只能摸摸她的臉頰,示意她聲音小一些:「我不知道,母妃請講。」
她湊近我,深惡痛絕:「區(qū)別就是,女人能聽得懂人話,但狗不能,所以他們只講給女人聽。」
我想起母妃的一些舊事。
那時我還很小,并不能完全明白。
譬如別的妃子都想著怎么打扮自己、好吸引父皇時,她在寢宮里讀書、寫字、學(xué)制香。
她尤其擅長算術(shù),連父皇都常找她討教。
又譬如母妃最受寵的時候,皇后娘娘常來刁難,但母妃主動要了避子湯來,對旁人做夢都想要的皇子嗤之以鼻:「教養(yǎng)得好,女兒也能給我養(yǎng)老送終。
教養(yǎng)不好,兒子生了也是白生?!?br>這樣的灑脫,讓父皇深深為之著迷,六宮妃嬪艷羨不已,可母妃卻對我說道:「你瞧,多有意思,男人就愛不愛他們的女人。
你越不給他好臉,他越上頭,因為人性本貪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br>守著一個公主不再生子,還不糾纏圣上,自然能打消多方的惡意。
可根源并不是因為她害怕,反而是因她無所畏懼。
她不怕沒生皇子就不得善終,她常常相信,皇兄們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所以我打心底愛重我的母妃。
如同我仰慕衛(wèi)凌霄一般。
因為她們同樣地敬我、重我、信我。
看著母妃對現(xiàn)下的景況萬分厭惡的神情,我伸手撫摸過《女誡》的每一個字。
我最后對母妃悠悠說道:「既然要得到皇兄們能得到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皇位?!?br>我不必去看母妃的神色,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的這句話。
而那個月,除了救活了李大娘的小兒子,還有一樁喜事,也讓我頗有盼頭。
漠北八百里加急,傳來了衛(wèi)凌霄大捷、即刻班師回朝的消息。
探聽之下,我才知道,她居然越過國境,搶了雪漠國的雪域七城。
聽聞此消息時,我先是長舒一口氣,慶幸她還活著。
但很快,我便蹙了眉頭。
觀月國常年征戰(zhàn)四方,內(nèi)里空虛尚不能自給,豈敢再掠奪他國城池。
所以在衛(wèi)凌霄還朝述職的那天,我派人將她請來后宮議事。
孟冬初雪,我在聽雨閣為她擺宴。
雪白的宮道上,墨綠松柏掩映,她穿一身銀甲朱衣,宛若大漠長河上的一輪紅日。
一眼望去,只看得到衛(wèi)凌霄,再看不見其他。
所以我對母妃說:「世上大多數(shù)事,都是不如人意的。
我只愿這許多的不如意中,至少我是清醒地盡力過的?!?br>母妃的身子明顯一僵。
她復(fù)述了我的話:「至少清醒地盡力過?!?br>...《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分明沒什么交情的,但我還是有意開始聽那些與戰(zhàn)況有關(guān)的消息。
幾個皇兄在尚善堂時,最愛和太傅大人談前朝的這些事。
我才知道,冬末初春最冷的日子,衛(wèi)凌霄去的是惡劣苦寒的漠北。
聽聞還沒真正交戰(zhàn),就有不少士兵死于嚴寒。
想起那天我掉進冰湖里的觸感,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沒忍住上前插話:「三皇兄,你方才說,霄姐姐是去平亂的,是何人反叛?可是霄姐姐的對手?」
二皇兄涼颼颼地勸我:「這事兒,恐怕你我都管不了?!?br>我老老實實地回他:「我沒想管什么,只是顧念霄姐姐的安危。」
三皇兄倒是大大方方回我了,雖然是以一種輕蔑的態(tài)度:「二哥還不知道她們這些女人家的心思嗎?咱說是去保家衛(wèi)國,她們也不懂,只管眼淚巴巴地盼著人回來,別再打仗了?!?br>「所以靖安,你也別瞎擔(dān)心了,區(qū)區(qū)草莽揭竿,難不倒衛(wèi)軍侯。
但依我們想來,殺雞焉用牛刀,該是父皇有別的——」
「老三,」
太子哥哥厲聲喝止了三皇兄,有意無意瞥了我一眼,「休要揣摩圣意,以免歪解了父皇的心思?!?br>我故作懵懵懂懂模樣,跟著點頭,但我明白三皇兄想說什么。
漠北此去千里,若只是平一群草寇,用衛(wèi)凌霄太屈才了,定然是有別的密令。
不然不至于連夜就讓她出征,連年節(jié)都不能回來和家人團聚。
想到鎮(zhèn)國侯府只有這一個女兒,我和母妃商議后,備了些薄禮送去寬慰。
原本我是想當(dāng)面見見老鎮(zhèn)國侯夫婦的,但我向父皇請旨出宮,他并未應(yīng)允。
還帶著些許責(zé)備,說我讀書已是破例,豈能再出去拋頭露面。
我垂頭喪氣地回來,在母妃面前嘆息:「太子哥哥九歲的時候,就能跟著三師出去游歷大山大川,而我如今到了及笄的年紀,還是只能困在宮里?!?br>我望向母妃,她正看著虛浮的燭光出神:「母妃,等我以后嫁了人,還是只能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是不是?」
「那我什么時候,才能自由自在走到大街上去呢?非得和霄姐姐一樣,一身軍功才行嗎?」
我的母妃向來性格跳脫,今日愁今日消,連父皇都直言,他最喜歡的就是我母妃這股灑脫勁兒。
可此刻,母妃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容。
「按理說,當(dāng)然不該拼出一身軍功,才能走到大街上去。
可在這里,好像只能如此?!?br>迷惘和憂傷綴滿她的眉梢眼角,她將我輕輕攬進了懷里。
「靖安,我想讓你讀書,是不愿你蒙昧一生,只做男人的附屬品。
「可你現(xiàn)在讀書,開始明理,我又怕你最終也抵御不了洪流,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不得開心顏。」
我伏在母妃的肩頭,望著窗外的風(fēng)雪,凝神細思了良久。
衛(wèi)凌霄的臉在我腦海中閃過。
斯人若驕陽,照得清我的眼前路。
所以我對母妃說:「世上大多數(shù)事,都是不如人意的。
我只愿這許多的不如意中,至少我是清醒地盡力過的?!?br>母妃的身子明顯一僵。
她復(fù)述了我的話:「至少清醒地盡力過。」
母妃伸手揉了揉我的額發(fā),我極少見她這種笑容。
溫柔中透著豁達,仿佛撥開迷霧見到了天光:「我穿書到現(xiàn)在,都像困在夢中,一切無解。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稀里糊涂地待了這十幾年。」
她自嘲一笑:「我以為和爛俗套路一樣,搶到一個男人的喜歡,我就能完成任務(wù)回去。
但我現(xiàn)在還困在這里,可見不是這樣的?!?br>我滿面迷茫,問母妃在說什么。
母妃搖搖頭,竟有幾分喜極而泣:「是我格局小了。
靖安,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母妃會為你鋪路的。」
我握住母妃的手,這是我頭一次想站在她的身前,反過來護佑她。
「母妃,你為了我,已經(jīng)做了許多出格的事。
綺錦有句話說得是對的,你無心害人,可后宮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的如愿,就是在刺他們的心。
事至如今,反而該沉下心來?!?br>母妃賞識一笑,親手為我斟了杯茶。
「知道熹妃剛回宮時,我最愛她說的哪句話嗎?」
母妃于私下里,愛給我說書聽。
她說有本書叫《鈕祜祿氏錯付傳》極有趣,在我漸漸知曉事理后,用膳或洗漱時,她都會講給我聽。
見我思索無果,母妃悠然說道:「那就別怪本宮,不顧昔日里的姐妹情分?!?br>我了然一笑,讓綺錦拿黃歷書來。
窗外風(fēng)雪漸盛了,我翻動書頁,在暖黃的宮燈下,向母妃指了指秋收的日子。
「那就別怪靖安,不顧昔日里的兄妹情分?!?br>
可這根弦日日緊繃,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她跪倒在我面前,滿目絕望:「公主……」
這般脊梁如勁松的人,說不出來求人的話,我忙拉她起身:「大娘,你駕車,我抱著三郎,不敢再耽擱了,我給你指路,快走!」
我立即奪過凌云手里的傘,跳上車幫孩子遮雨,并向凌云下令:...《風(fēng)之云凌》免費試讀皇兄們可以想出宮就出宮,但我不可以。
我無法直言,只能以去城外護國寺祈福為由,在我母妃的掩護下,趁機出宮去做我想做的事。
護國寺每月都有布棚施粥的日子,我起初還在寺院里,與小僧們一同盛粥舀飯,后來我以院中擁擠為由,開始在寺院外也布施。
我的目的,是走到田壟去。
第一次見麥苗時,我天真地折下一根,便往嘴里喂。
種田的李大娘笑出聲,忙不迭從我嘴里搶出來。
「靖安公主,這麥子要變成吃食,可還要經(jīng)數(shù)道工序。
如此生嚼,絕不會是公主平日在宮里吃到的滋味。」
月月初一、十五出城祈福,我終于在虛活到十五歲的這一年,親眼見到青綠的麥苗如何轉(zhuǎn)黃成熟,再如何被農(nóng)戶們用鐮刀收割,以及磨成粉面,最后制成得以下咽的面食。
與我交好的李大娘家,兩個兒子正好跟隨衛(wèi)凌霄上了戰(zhàn)場。
獨留一個久臥病榻的幼子,我實在不忍心,換了便裝,得空便去她家,幫她磨面粉。
李大娘惶恐,怕傷了我的千金之軀。
我扶她起身:「說要為百姓謀安居樂業(yè)的人,一個個住在門墻高高的深院里,鐘鳴鼎食,一頓飯就能扔掉一馬車的珍饈,我心實在有愧?!?br>烈日炎炎,我的手臂被曬成了紫紅色,但我仍舊不愿停下牽驢子的腳步。
「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夜里回護國寺廂房,母妃心疼地幫我涂抹曬傷膏藥,我自顧自念叨著這首詩。
「這些詩文,我們四五歲時便熟背了。
可熟背只是為了在父皇面前邀賞,攀比誰更會背書,從沒人想過,數(shù)十個字里,是萬萬農(nóng)戶一生的艱苦?!?br>窗外驀地風(fēng)雨大作,想起李大娘的麥垛子,我皺了眉,換上便裝就要走。
母妃擔(dān)心,派了個護衛(wèi)跟著我。
護衛(wèi)叫「凌云」
,不僅名字像,一雙眼也很像衛(wèi)凌霄。
我強迫自己不要總想起她。
一封封書信寄出,皆是胡思亂想。
擾她,更擾我自己的心。
凌云為我撐傘,我不愿看他的眼睛,便說道:「仔細看路。
等會兒到了李大娘家,你去看著她的小兒子。
這樣的大雨,她家房頂又多處漏水,怕那孩子病情加重?!?br>可當(dāng)我們急忙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麥垛子散了,雨水淋了個透。
小兒子淋了雨,咳得氣若游絲。
我們到時,李大娘剛把驢子套上架子車,要抱兒子去尋郎中。
她看見我的一瞬,原本堅如磐石的婦人,驀地痛哭流涕。
李大娘總對著我說,她身份卑賤,站在我身邊,是最下等的草芥。
可她那般說著,卻從不退縮抹淚。
丈夫早亡,她拉扯大三個孩子,兩個去當(dāng)兵,她便一個人承擔(dān)下四口人的田地。
秋收時節(jié),一寸光陰一寸金,她不眠不休地忙農(nóng)活,一個人撐起一個家的天,在我眼里,這份堅韌英勇不亞于衛(wèi)凌霄。
而自我給李大娘下密令,說我要借她遠方親戚的名頭,微服私訪后,她也從沒向我求過任何賞賜。
哪怕家里藏著個公主,她依然專注于她的活計,不卑不亢。
可這根弦日日緊繃,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她跪倒在我面前,滿目絕望:「公主……」
這般脊梁如勁松的人,說不出來求人的話,我忙拉她起身:「大娘,你駕車,我抱著三郎,不敢再耽擱了,我給你指路,快走!」
我立即奪過凌云手里的傘,跳上車幫孩子遮雨,并向凌云下令:「山路難行,你跟車斷后。
到了護國寺,我們在后門等候,你速去回稟我母妃,讓跟來的御醫(yī)候著,然后派人來接我們進去!」
凌云憂心忡忡地問我:「公主,護國寺乃祈福重地,他二人不過一介草民——」
「大膽!」
我打斷凌云那套捧高踩低的話,語氣肅重,「我今日若置子民性命于不顧,那我每月于佛前祈福,豈非皆是空話?豈非喪了良心?」
我一把拉住凌云的腕子,驚雷乍起,我看到這些平常對我一派敬而冷漠的護衛(wèi),終于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凌云,我不想讓你們寒心。」
他的神色從迷惘不解轉(zhuǎn)為堅定,最終幫我們推著車,一路回到了護國寺。
萬幸,緊趕慢趕,一輪金色晨光探進佛堂時,李大娘小兒子的命被保住了。
連向來清心定念的老方丈也滿面動容,夸贊我道:「靖安公主,救人一命,此乃大功德。
公主積德行善,佛祖必會庇佑公主的?!?br>我去幫李大娘補救麥垛,天明時回來,已筋疲力盡了。
我倚在喜極而泣的李大娘肩頭,輕輕幫她抹掉眼淚。
「大娘,莫哭。
事在人為?!?br>我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但我更愿在定數(shù)之前,放手一搏。
而如今,道阻且長,我剛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