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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妹要死了。
她唯一愿望就是和能和我老公結(jié)婚。
老公同意了。
我爸媽也同意了。
就連我一手帶大的兒子也同意。
甚至他還得意的和他小姨通話撒嬌:
「小姨你終于是我媽媽了,你比那個黃臉婆好太多。
從來不會要求我學(xué)習(xí)。
「我當時就是鉆錯了肚子,幸好你現(xiàn)在終于變我媽了?!?br>
「喜歡小姨,如果是媽媽生病不是小姨生病那該有多好?!?br>
電話那頭似乎在問兒子什么。
兒子毫不猶豫的承諾自己愿意以命換命讓小姨能長命百歲。
我:「好,希望他不要后悔?!?br>
1
「你怎么還沒搬走,都要和爸爸離婚了還賴在家里?!?br>
「過兩天小姨就要搬過來了,你還不把房間騰出來,非要掃我們的興?!?br>
兒子剛從英語夏令營回來。繞過了我,興致沖沖的沖進房間
去找他小姨。
我靜靜看著他滿屋子的找人。
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他卻視而不見。
他找一圈還是沒找到他小姨,便把脾氣發(fā)在我身上:
「不怎么還不走,肯定是你留在這里,小姨才沒來。」
見我沒吱聲,兒子便又哭又鬧的要推著我出門。
「現(xiàn)在我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沒資格趕我走?!?br>
我看著和我齊頭的兒子,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酸澀。
「小姨說了,以后這個家都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兒子厭惡的推了我一把,甩門躲進了房間。
隨后門里傳來妹妹林倩的聲音:
「佑佑,你再忍忍,小姨這兩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下午就回去陪你玩?!?br>
門內(nèi)兒子的聲音一下子低軟下來。
委屈撒嬌:「小姨你終于變成我媽媽了,你比那個黃臉婆好太多。從來不會要求我學(xué)習(xí)。」
「我當時就是鉆錯了肚子,幸好你現(xiàn)在終于變我媽了。」
房間里面嬉鬧聲不斷傳來。
我的心也跟著她們的笑聲,越沉越下。
「好我喜歡小姨,如果是媽媽生病不是小姨生病那該有多好?!?br>
心臟似是被這撒嬌聲撕扯成兩半。
2
「佑佑,小姨回來了?!?br>
到了晚上妹妹林倩倩才被老公扶著進了門。
「小姨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家,我等的好辛苦,你身體怎么樣,臉色怎么那么難看?!?br>
兒子看到林倩回來就蜜蜂采蜜一般圍在林倩的周圍,不斷的噓寒問暖。
站在一旁的老公眼睛紅紅開口道:「佑佑,你小姨肝硬化,這次去檢查醫(yī)生說可能要準備做肝移植,不然可能會......。
兒子著急打斷:「那醫(yī)生說要怎么治療呢?!?br>
「我不想小姨出事情,小姨才剛剛做我媽媽,嗚......嗚......我要小姨,我要小姨。」兒子害怕的撲倒林倩懷里大哭。
秦正明強忍著眼淚,一只手將哭的一臉鼻涕水的兒子摟到懷里。
一只手溫情的牽起林倩的手:「倩倩姐夫一定會治好你的,哪怕傾家蕩產(chǎn),賣車賣房?!?br>
林倩聽了老公的話哽咽道:「姐夫,我不在乎我是生是死,我只想在生命的最后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謝謝你們能給我這個機會,做你的妻子,也做我們佑佑的媽媽?!?br>
三個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直接把我當作空氣,自導(dǎo)自演的表達著自己的深情。
只是觀眾的我,只會覺得他們令人作嘔。
這三個人一個是我從小最疼愛的妹妹,記得從小家里窮,我哪怕有一顆糖都會省下了留給她。長大以后兩個人讀不起書,我早早的輟學(xué)高中都沒讀完就開始賺錢,只為了給她攢學(xué)費。買的每件衣服都是她的尺寸,哪怕我比她高,我也只讓她穿舊再讓我穿。
一個是許諾我會和我白頭偕老,一輩子只愛我的丈夫。
一個更是我一手帶大,熬過無數(shù)個黑夜,為了他放棄工作只為了更好的陪伴他的成長的兒子。
窗外驟然一陣知了聲,尖銳而高亢,刺的我耳膜股股作響。血色瞳孔將視線染成一片暗紅。
這一刻我才深刻明白,原來這段時間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我的妹妹,丈夫,兒子都不再屬于我了......
大約是心如死灰便不會再痛,我平靜起身,告訴秦正明過幾天一起去民政局離婚。
3
我和秦正明離婚離的特別不順利。
原以為每人一半財產(chǎn)便可以直接離婚,但是他諷刺我結(jié)婚多年,一直當全職太太錢都是他賺的,哪怕是一包衛(wèi)生巾都是他打拼賺來的,一定要我凈身出戶。
甚至叫來了我父母和兒子一起幫助他。
早上秦正明帶著來他們到我的出租房,秦正明還沒開口。
我爸媽便帶著妹妹向我跪了下來,小聲抽泣道:「佳佳,你就可憐可憐你妹妹吧,你身體好,還年輕,花錢的地方少。離了婚還是可以再找一個。你就不要分財產(chǎn),都給正明和倩倩他們好嗎?」
看我沒有反應(yīng),跪在一旁的林倩哭的氣都接不來:「姐,你最疼我,婚都為了我離了,再最后幫我一把吧,我以后一定會對佑佑好的......」
話還沒說完,站在一旁的秦佑一把將我推到在地,用我給他買的手機,用力砸向我。
他一邊砸一邊大喊:「打死你這個壞女人,不準欺負我媽媽!這些錢都是我爸爸賺的,你只會花爸爸錢,房子車子都你沒有關(guān)系。」
我真想大笑,原來兒子一直這樣看待我。無論我怎么對他好,他都覺得我比不上他爸爸,也比不上他小姨。
他剛出生時很瘦小,就像早產(chǎn)的孩子一樣,一不留意就生病發(fā)燒,一生病就一定要人抱著邊走邊搖一整夜。
而他爸爸老是借口公司加班,躲在車里抽煙打游戲。
他爺爺奶奶沒等我做完月子就回了老家,說兒子已經(jīng)娶妻生子,他們就不討人嫌。
月子里面因為太累沒有奶,我硬是拼命喝湯,就因為別人說孩子生病喝母乳好。
等兒子上學(xué)時,我發(fā)現(xiàn)他注意力不集中,學(xué)習(xí)成績常常在班級里面倒數(shù)。老公和我商量說自己會好好工作,讓我在家做好大后方。我沒多想也就同意了。畢竟孩子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我并不是全靠秦正明,我自己在孩子上學(xué)以后也找了份寫小說兼職。
不然以秦正明賺的三瓜兩棗那夠兒子大手大腳的花錢速度。
秦正明挽起林倩心疼道:「倩倩,我以前早和你說過,你姐她冷血無情,根本不會顧念你的情緒。
「你為了她遲遲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一直替她的婚姻擔心,而她卻巴不得你早點死?!?br>
他越說越氣憤,直接拿桌上的玻璃杯砸向我。我躲閃不及,臉上血跡一下子涌滿臉。
秦佑在旁邊卻并沒有阻止,反而怪他爸差點砸到他。
屋子里站滿了我的至親,卻沒有一個人為我講一句話,攔住砸向我的玻璃杯。
生我的和我生的終于變成刺向我的尖刀。
4
這次鬧劇,最終以我進醫(yī)院,暫停下來。
房東恰巧去隔壁修水管,看到我滿臉血一個人蜷縮在角落。
「妹子,你怎么不小心摔破頭了呢?你臉上這傷口估摸著要留疤了,而且玻璃碎片離眼睛那么近差點就要失明?!狗繓|坐在病床上小聲嘟囔關(guān)心著我。
我沒有反駁解釋。
在大姐的關(guān)切的眼神中表示自己家人等下就來,她便走了。
因為打了麻藥,眼皮被玻璃片割到,需要在醫(yī)院觀察一下。
想著家里亂糟糟的我便準備住幾天。
第三天,醫(yī)生通知我去換藥,沒想到卻在醫(yī)院遇到了林倩和秦正明正在辦理住院手續(xù)。
早在秦正明提離婚時,我便聯(lián)系了律師,申請了財產(chǎn)保全,及時查封、凍結(jié)我們的婚內(nèi)財產(chǎn)。
現(xiàn)在秦正明還沒發(fā)現(xiàn),聽物業(yè)說秦正明正準備低價出售我們現(xiàn)在住的那套房子。
我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得不承認,秦正明真的是個情種。
只不過從來不是對我。
我一轉(zhuǎn)身,猛然被人撞到在地。
來人有著大大的肚腩,稀疏的地中海發(fā)型。
「不好意思」我連忙道歉。
「著急去投胎呀?!怪心昴腥藧汉莺萘R了一句便也走了。
男人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哪里見到過。
這時秦正明注意到我,非拉我去看林倩。
病床上的林倩,一股淡淡憂傷氣質(zhì),襯托得更加楚楚可憐。
那哀愁的眼睛看到我眼淚嘩嘩直流。
「你來干嘛,故意來氣我媽是嗎?」
這時我才注意到兒子拖著胖胖的身體打飯進來。
林倩的輕輕呵斥一聲,轉(zhuǎn)頭怯生生的看著我:
「姐姐,你不會和自己親兒子計較吧?!?br>
「佑佑早上小姨怎么和你說的,你媽媽對你那么好,你不能傷再傷她心?!?br>
我驚愕的看著她,不明白今天林倩轉(zhuǎn)了性。但是直覺告訴我準沒好事。
5
一聽著這話,林佑泄氣一般捏著拳頭,清了清嗓子猶豫幾秒開口道:「媽媽對不起。這幾天我讓你傷心了?!共⒃噲D去挽我的手臂。
可是此時我早就被他所作所為冷透了心,直接抽出手臂推開他:「有話直說?!?br>
秦佑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當著眾人那么不給他面子,慢慢紅了眼眶。
「你躲什么,就這幾天你就不要我了嗎,果然以前對我好都是裝的?!?br>
原來他是一直知道我對他好。
只是他自私自利,他覺得他可以對我呼來喝去,但是我卻不能不把他放心上。
他心里一直清楚是我酷暑寒冬送他上下課,是我每天陪伴輔導(dǎo)他作業(yè),是我每天給他做可口的飯菜,洗好干凈的衣服。
「你不是認了新媽媽了嗎,我們母子情就到此為止吧?!?br>
秦佑猛然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我,聲音尖厲起來:「你怎么這樣!你是我媽,你不管我是犯法的。」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和新媽媽感情好,但是你真的疼我,就該早點接受我有兩個媽媽疼我?!?br>
我簡直要被氣笑,我怎么會生出這樣自戀自大的兒子,我該不會抱錯孩子了吧?
居然能講出這樣的智障霸總語錄。
我有那么下賤嗎。
幾天前秦佑和他爸爸動手打我,又把滿臉血的我扔在出租房自生自滅。
現(xiàn)在倘若我還對這只白眼狼有期待那真的活該。
我沒開口,冷冷瞟了他一眼,徑直越過他,準備開門走。
「你不準走,我還有事情沒和你說呢?!?br>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秦佑,等他說下去。
「那個......你......你等下去給媽媽配個型吧。這幾天我們商量了一下,媽媽的肝源,還是你來捐最合適?!?br>
說到最后,秦佑自己也覺得心虛,聲音漸漸變小了起來。
我以為我麻木了,但是胸膛里卻有把刀一刀刀捅向我。
耳朵嗡嗡作響,周糟卻都沒了聲音。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擠出聲音的,嗓子干澀,聲音卻痛到顫抖:「秦佑,這個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