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這是怎么回事?”
厲司宴眼眸猩紅,他滿臉不可置信,盯著我身上那些傷疤烙印。
“這些傷是怎么來的?”
“那天晚上不是沒過多久,警察就趕到了,你就被救出來了嗎?”
我冷笑更甚。
“那天你救走了明小姐,去酒店幫她解了藥。”
“可是我的好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樣解藥呢?”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身后剩下的只有那些喪盡天良的男人——你憑什么覺得,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不會動我呢?”
警察趕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被他們折磨的殘破不堪了。
一個被下了藥,毫無抵抗之力的女孩,該怎么逃脫那群禽獸的魔掌呢?
自從被解救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
在厲司宴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我似笑非笑。
“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br>
厲司宴顫抖著伸出手,想觸碰我身上的傷痕。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只是眼圈紅了。
“對不起,沫沫……”厲司宴滿眼都是愧疚,“我沒想到會是這樣,我以為……”你以為是什么。
以為我在那樣危險的處境下,也可以安然無恙的襯托你英雄救美。
以為我經(jīng)歷了這些,還可以心無旁騖的做你的好妹妹?
我臉上的笑意逐漸陰冷。
“厲司宴,收起你虛假的歉意吧?!?br>
“你和明小姐很快就要訂婚了,哦對了,你們訂婚的那天,剛好是我和周伏津的婚禮。”
厲司宴驚訝錯愕看我。
我卻抽開了手,毫不回頭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9從那天以后,我半個月沒見厲司宴。
他從未間斷的來找我。
銀行卡里收到五千萬的零花錢,是他打來的。
他打電話我不接,又給我發(fā)消息說,在地段最好的位置又給我買了一棟海景別墅,讓我有空可以過去看看。
甚至搬出厲老夫人為借口,想讓我回老宅,想再見我一面。
都被我婉拒了。
這幾天,我悶在家里收拾了很多東西,把這些年厲司宴送給我的貴重禮物一一歸還。
望著堆積如山的禮物,厲司宴愣了愣。
他不明所以,“沫沫,你這是做什么?”
“物歸原主?!?br>
我輕咳一聲,緩緩開口。
“哥哥,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婚后會搬到周家和伏津一起住,所以這座別墅也就空著了,你收回吧?!?br>
說完我遞給他鑰匙。
轉身離開。
厲司宴卻猛然握住我的手腕,眼眸通紅。
“簡沫,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才三年不見,你非要和我這樣疏遠嗎?”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這三年,我去國外是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卑微討好的厲司宴。
他居然試圖跟我解釋。
可從前的他,一向清冷孤絕,從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釋。
“哥哥,”我打斷他,“你要是這樣理解,也可以?!?br>
“畢竟我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妹,如今又各自婚嫁,拉拉扯扯的終歸不太好。”
我扭過頭去,門口站著臉色煞白的明珊珊。
我輕笑,“嫂子,我先走了?!?br>
明珊珊尷尬的扯動嘴角,笑得比厲司宴還難看。
我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我的藥忘拿了。
等再折回去拿,發(fā)現(xiàn)那藥被厲司宴緊緊攥著,他眉頭擰成一團,幾乎要捏碎。
“簡沫,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吃這個東西?”
他把藥砸在地上。
猶如瘋了一樣。
我面無表情的彎腰撿起來。
這抗抑郁藥物,從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都在吃了。
沒有誰能在經(jīng)歷了那樣的噩夢之后,能坦然自若的。
如果沒有這些藥,恐怕我早就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過這一切,都和厲司宴沒什么關系了。
10我什么都沒帶,和周伏津領證之后,搬進了周家。
我專門挑了厲司宴訂婚日那天,辦婚禮。
就是希望他別來看我嫁人。
我也不去看他和明珊珊如何約定一生恩愛,白頭偕老。
這是最好的安排了。
可我怎么都沒想到,在我和周伏津站在婚禮高臺上,厲司宴還是出現(xiàn)了。
他穿著一身清冷的訂婚西裝,臉色陰沉的出現(xiàn)在觀眾席上。
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觀眾席議論紛紛。
“這不是京圈太子爺厲司宴嗎?”
“今天應該是他的訂婚禮,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周家的婚禮上?”
“你們不知道吧?
今天的新娘簡沫小姐可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她結婚肯定要來??!”
“你說的不對,簡沫小姐根本就不是他親妹妹,聽說三年前就是拒絕了簡沫的表白,才出國三年的!”
“啊還有這樣的瓜?
那他今天來,該不會是為了搶婚的吧?”
主持人也被婚禮的突變驚訝住了。
但他還是趕緊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接下來是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br>
周伏津溫柔而專注的望著我。
單膝跪地輕輕幫我戴上戒指。
而我也輕笑著,眼里只有周伏津,幫他戴上戒指。
即便不抬頭,我依然能察覺到那道陰冷的視線始終定在我身上。
我主動踮起腳尖,吻住了周伏津的唇。
他微微一愣。
很快環(huán)抱住我,動情的回吻。
在眾人的歡呼和叫好中,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明珊珊身上的訂婚禮服還沒脫,臉上帶著一抹陰冷的笑,捧著禮盒走進來。
“真是不巧,妹妹的婚禮與我和司宴的訂婚禮撞了,不然的話,我肯定和司宴早早來送上賀禮。”
我面無表情的看過去。
明明這場婚禮,沒有邀請明珊珊和厲司宴。
她卻不請自來,還帶來了賀禮。
我輕笑,“來者就是客,給明小姐準備席位?!?br>
可是明珊珊卻笑著朝我走過來。
“是我來的倉促,簡沫,祝你新婚快樂,這是送給你的賀禮,打開看看?”
我還沒有打開,明珊珊忽然冷笑著松手。
翡翠玉如意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明珊珊哎呀一聲,裝起無辜來。
“都怪我笨手笨腳沒拿穩(wěn),居然在你新婚的日子摔碎了玉如意,真是晦氣!”
11此言一出,現(xiàn)場眾人面面相覷。
都知道明珊珊來者不善了。
可下一秒,明珊珊的目光更加陰冷,帶著一絲挑釁。
“不過也沒關系,畢竟簡沫妹妹也不是真喜歡新郎,這次大婚也就是意思意思,我說的對吧?”
周家人都變了臉色。
明顯知道她是來攪亂婚禮的。
“明小姐,如果你不是真心來送上祝福的,就請你離開!”
明珊珊卻冷笑更甚。
她徑直搶過主持人的話筒。
“你們應該都知道,當初我和簡沫都被綁架了,那件事鬧得新聞播出了好幾天?!?br>
“我被厲司宴救出來,但是簡沫小姐被扔在那里,聽說是被好幾個男人糟蹋了……周先生,你別是做了接盤俠,還樂在其中呢!”
明珊珊眼中滿是報復的快意。
她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冷笑道:“簡沫,你毀了我的訂婚,我也要毀了你的婚禮!”
周伏津面色冷了一瞬,他堅定的把我護在身后,面部卻緊繃起來。
“明珊珊!”
人群中暴怒的身影將明珊珊一把扯過,狠狠甩了一巴掌。
“誰讓你來這里的?
你鬧什么?”
厲司宴第一次這樣不留情面。
居然當著那么多人,動手打女人。
而且還是自己的未婚妻。
“我只是來參加妹妹的婚禮,訂婚日子改天,你就跑來鬧!”
“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惡毒,不僅嫉妒簡沫,還公開造謠,破壞周家的婚禮!”
“看來訂婚也沒必要改時間了,直接取消吧!”
明珊珊錯愕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司宴……”她認為訂婚沒有進行,是我破壞的。
所以故意來我的婚禮上搞點小破壞。
卻沒注意到。
厲司宴早就在下面看著這一幕。
把她的真面目也看了個清楚明白。
12厲司宴當眾向周家表示歉意,又向觀眾致歉。
觀眾們紛紛感慨。
“厲總還真是個好哥哥!”
“沒想到真的和傳言一樣,他那么寵簡沫小姐!”
厲司宴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話都沒有,轉身離開了婚禮現(xiàn)場。
明珊珊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想出言挖苦嘲諷我。
我死死的盯著她,正要一巴掌扇過去,忽然身子一輕。
周伏津攔腰抱起我,滿眼溫柔。
“老婆,我們要去洞房了?!?br>
我的手掌握緊又松開。
點了點頭。
那天之后,厲司宴和明珊珊的訂婚徹底取消了,就連網(wǎng)上都刷不到一條營銷號的新聞。
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發(fā)生過。
再次見到他們倆。
是半個月后,我?guī)е芊蛉ダ险赐麉柪戏蛉恕?br>
明珊珊狼狽的跪在地上求厲司宴。
“司宴,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在國外追了我三年,你說要找回當初的感覺,你說會給我時間的!”
“你怎么能說好娶我又反悔呢?
是因為簡沫那個小賤人嗎?”
“因為你媽一直都在撮合你們,難道你真的對她動心了?
可你明明說,只把她當成小妹妹的……”厲司宴輕蔑的掃了她一眼,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
“是我看錯你了?!?br>
“明珊珊,你從頭到尾就沒變過?!?br>
“我說過,當初只是拿你當擋箭牌,只要你安守本分,可以讓你做厲夫人?!?br>
“但是你呢?
你讓我失望?!?br>
說完厲司宴招呼保鏢,讓人把明珊珊趕走了。
再抬頭,厲司宴看到我,神色激動的站起身來。
“……沫沫?”
可是轉瞬他看到我和周伏津十指相扣的手,眼睛里的光瞬間暗淡下去。
我輕笑,“哥,我?guī)е瞎珌砘亻T了?!?br>
“厲阿姨,是我的娘家?!?br>
13厲司宴沒說什么。
他似乎格外不喜歡周伏津,只要他在,厲司宴就會找借口出去。
晚上喝的醉醺醺才回來。
但我沒跟他多說什么話,只是陪著周伏津坐在老宅的院子里看星星。
從前陪我看星星的人,是厲司宴。
他說要陪我看一輩子的星星。
如果不是那次酒醉后,我們意亂情迷,一夜荒唐。
或許可以做一輩子的兄妹吧?
不過,人生沒有如果。
自從嫁給周伏津,我的心思就全都在他身上了。
他會陪著我走出抑郁,陪著我做一切想做的事。
他情緒穩(wěn)定,從來都做我最堅實的后盾。
能遇到這樣的周伏津,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幸運了。
更不會奢求其他。
14日子一天天過下去。
可是我卻備孕好幾個月,都沒能懷上孩子。
厲老夫人讓人給我送來了偏方。
可是在半路上,被厲司宴發(fā)現(xiàn)了。
他目光落在偏方上,皺眉問,“這是什么?”
厲老夫人給他解釋說,“這是給沫沫的,自從三年前流產(chǎn)后,她的身子就受損了,不容易懷上孩子?!?br>
厲司宴卻當場變了臉色。
“三年前?
流產(chǎn)?”
見他還不知情,厲老夫人詫異了下。
“你還不知道?”
“你這個臭小子,三年前分明是你睡了沫沫,卻翻臉不認人,跑出國去了?!?br>
“那一夜之后,沫沫就懷孕了?!?br>
“就是因為你出國,沫沫心神不寧,沒過多久那個孩子就流產(chǎn)了,沫沫還傷心了很久,一直在抹淚?!?br>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撮合你們倆,以為你也是喜歡簡沫的,卻不想都是她錯付了?!?br>
厲老夫人每說一句話,厲司宴的臉色就變白一寸。
最后他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那一晚……居然真的是簡沫!”
厲司宴瘋了一樣來找我。
他跟我解釋當年的事。
說當年只以為自己喝醉后,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中對我充滿占有欲。
之后只要看到我,就會想到那晚夢中發(fā)生的事。
他不再給我吹頭發(fā),一聞到我的發(fā)香,就會忍不住想把我抱在懷里。
一看到我的臉,就會想著親上來。
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他覺得自己越界了,就跑出國外避避。
卻不料遇到了明珊珊。
于是開始了和明珊珊的一場賭約。
明珊珊若是答應給他連接國內外資源,他就會給明珊珊厲太太的身份。
此刻,告訴我這一切,厲司宴痛苦不已。
“簡沫,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我以為你會在國內過三年清凈日子,我以為能把你寵成小公主,將來快快樂樂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15“沒關系?!?br>
我輕笑著抽出自己的手,“這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我從他手里接過偏方。
“哥哥,過去的那些事,就當是一場夢,忘掉吧?!?br>
我轉頭看向門口的周伏津。
他早就到了,只是害怕打擾我們,一直守在門口,沒有進來。
我走過去主動握住他的手。
“老公,我拿到了偏方,聽說很靈的,之前有鄰居用了這個偏方,沒過多久就懷孕了?!?br>
“要不我們今晚就試試?”
我和周伏津說說笑笑,離開了這里。
獨留厲司宴痛苦而落寞的身影。
兩個月后。
聽說明珊珊被捕入獄了。
我打開新聞,這幾天全都在播這個消息。
原來是厲司宴記恨起當年的綁匪,結合黑白兩道勢力,勢要把那群人揪出來碎尸萬段,為我報仇。
卻不料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了當年綁架的內幕。
那并不是一場見錢眼開的綁架。
而是有幕后主使的。
那人正是明珊珊。
明珊珊為了試探厲司宴的真心,也為了鏟除掉我這個潛在威脅。
本來是想讓那些綁匪滅了我的口。
卻沒想到,最后厲司宴報了警,奄奄一息的我最終還是撿回一條命。
得知這一切真相后,厲司宴簡直氣瘋了。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在明珊珊入獄之前,拿著刀子對準她肚子狠狠捅了七八下。
要不是警察來得及時,恐怕他手里就要背上一條人命了。
16卻不想,明珊珊雖然落網(wǎng),但她卻留了后手。
那天厲司宴失去理智捅傷她的視頻,不知道被誰全程錄了下來,傳到了網(wǎng)上。
京圈太子爺?shù)墓怩r靚麗不在。
瞬間背負上了負面新聞。
就連負面影響,都影響到他旗下的一系列產(chǎn)業(yè),造成股票一夜暴跌。
厲司宴卻根本不在乎。
他一身狼狽的來周家找我,卻又不敢進來見我。
只是躲在門口,偷偷窺視著我。
淚流滿面。
“簡沫,我到底還是失去你了……”而我卻絲毫不知情。
因為我剛剛懷孕,知道這個好消息后。
周伏津放下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在家里照顧我。
他還拿來最好的去疤藥,堅持每天三次給我涂。
鏡子里的我,已經(jīng)恢復了從前的膚白如雪。
那些傷疤和烙印的痕跡,如果不仔細瞧,也看不出來了。
雖然偶爾有時,我還是會做噩夢。
但每次噩夢醒來,都會有周伏津在旁邊,第一時間安撫我,驅散掉我的恐懼。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些噩夢也很少再來找我了。
十月懷胎。
我順利生下一對雙胞胎。
滿月那天,厲司宴從國外回來,給我的兩個孩子送上禮物。
一年多不見,厲司宴變得面色憔悴。
眼里的光也暗淡了,不復當年的意氣英發(fā),人們也不再說他是什么京圈太子爺。
我輕笑著逗兩個孩子。
“快謝謝你們舅舅?!?br>
厲司宴哀傷的望了我很久。
最后消失在了熱鬧的宴席中。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只是在留下的一張銀行卡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簡沫,看到你開心幸福,我很滿足?!?br>
“但失去你,已成為我的一生遺憾?!?br>
“因為我曾讓你一身傷,是我有愧于你,等兩個孩子長大,我會把一切都送給他們。”
“就當是補償了。”
我只覺得不妙,反應過來打電話給厲司宴,卻顯示已經(jīng)關機。
等再次得到厲司宴的消息。
才知道他已經(jīng)跳河了。
等撈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浮腫的不成樣子。
我得知后泣不成聲。
收拾遺物時,發(fā)現(xiàn)周伏津給私人律師留下了遺囑。
果然如同他說的那樣。
把名下財產(chǎn),都留給了我的兩個孩子。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