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傅家忙得不可開交。
深夜,樓下燈火通明,傅母指揮著保姆搬婚禮所需的用品,裝飾著婚房。
樓上,傅意歡的房間里也微微亮著一盞燈。
她坐在地毯上,一點點將傅宸深這些年來送的禮物全都放進大箱子里。
小熊禮物,是她第一天來傅家時,傅宸深送給自己的見面禮。
那時她因為害怕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是傅宸深偷偷溜進她的時間,拿著小熊給她講睡前故事,還說小熊是哥哥的分身,往后它會代替他守護著她。
舞蹈鞋,是她決定學(xué)跳舞那天,為了鼓勵她,他拖人從國外定制了這雙鞋,說愿它伴她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
水晶鞋,是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親手為她穿上,說小姑娘終于長大了,以后也要黏哥哥一輩子。
她把這些禮物一樣一樣的收起來,而后抱著這一堆箱子慢慢的走下樓梯。
夜深人靜,滿屋裝滿了喜慶的裝飾,每一處都在無聲提醒著她,這個家要迎來新的女主人了。
傅意歡沒有再看眼前的布景,抱著箱子朝外面走去。
剛好與從江家回來的傅宸深撞了個正著,看著她手上的大箱子,他心頭忽然一慌,開口道:“你這是去干什么?”
“丟掉一些不必要的東西?!?br>傅意歡淡淡開口,說著就要繞過他朝大門走去。
“意歡!”
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他心里莫名一緊,自從那件事后,她便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能再跳舞,他以為她會吵會鬧,但她卻十分平靜,甚至平靜的令人恐慌。
傅意歡回頭看向他,下一秒,便聽見他道:“舒顏說希望結(jié)婚的時候,你是伴娘?!?br>聞言,傅意歡神色淡淡,禮貌的給出回應(yīng):“她如今是嫂子,不是我閨蜜,這種事情,不適合我一個小輩去做,你們還是另找她人吧。”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她不是不合適,而是他們結(jié)婚那天,她要離開了。
婚禮前一晚。
傅意歡捧著一個盒子,特地找到了傅父傅母。
“爸,媽?!彼粗矍按葠鄣膬蓮埬?,微微紅了眼,“明天哥哥的婚禮,我不能參加了?!?br>“我親生爸媽給我訂的恰好是明天上午的飛機,明天我就要走了?!?br>傅父傅母對視一眼,紛紛詫異道:“怎么這么突然。”
傅意歡笑著搖了搖頭,從衣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遞給他們:“不突然,我早該走了。里面是這些年我攢下的錢,數(shù)額剛好夠。”
夠還這十五年里傅家在她身上花的錢。
傅父傅母見狀連連搖頭,要把錢塞給她,“你這孩子……”
傅意歡卻堅決的推了回去,說了句請你們一定要收著,而后又跪在地上,鄭重而又用力的朝著二老,磕了三個響頭。
她抬起頭來,眼底有著淚意,額上有些血意。
“爸媽,感謝你們這十五年來對意歡的關(guān)懷照顧,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一輩子沒齒難忘,往后意歡不能常伴身側(cè),望你們身體康健,福壽綿長?!?br>婚禮當(dāng)天。
傅宸深本該去接親,可他卻遲遲沒動,反而一直在傅意歡門口徘徊。
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間門,傅宸深的心驟然發(fā)疼,他總感覺他不能走,要是走了,就會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哥,怎么了?”
傅意歡推門而出,就看見傅宸深站在自己門口捂著胸口。
她眼里的疏離和冷淡讓他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要不跟著我一起去接親吧?”
傅意歡一愣,跟著他去接親做什么?
是看他和江舒顏如何秀恩愛還是?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她也沒有那個時間。
她搖了搖頭,“我還有點事要處理,等會我直接去婚禮現(xiàn)場等你們?!?br>傅宸深還要開口,樓下傅母就在催促著他。
“宸深,快點,接親的吉時要過了!”
前有傅意歡的拒絕,后有傅父傅母的催促,傅宸深卻還是遲遲不肯走,一直用手抵住門口。
直到催促聲越來越大,他才不得不壓下心頭的那抹恐慌,“婚禮開始前你來找我,我有話跟你說。”
傅意歡沒有出聲,眸色淡淡的垂著眸。
傅宸深卻像是非要她的回答,再一次重復(fù)一遍:“很重要的話,你必須來找我!”
眼看著她要是不回答,他便不離開,傅意歡只能撒謊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br>這話總算是給傅宸深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這才松了堵住房門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她點點頭,看著他下了樓,坐上了婚車,接著所有人也跟著上了后面的車。
終于禮炮聲響起,婚車漸行,一點點在她視線里縮小,最后消失不見。
她才輕聲說了一句:“傅宸深,新婚快樂,再也不見?!?br>說完,她俯身提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下了樓,出了門,一步步朝機場的方向走去,背影決絕,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