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太陽很毒,空氣中的悶熱讓人無法忽視,遠郊公墓這里,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無論多璀璨的陽光也無法讓這里變得更加明亮。
這里很安靜,幾乎沒什么人回來,在若干個墓碑里,唯有一個墓碑前站著一個人。
傅遲寒一雙黑眸從站在這里開始,就盯著面前墓碑的上的黑白照片。
那上面的女孩子年輕美麗,笑的異常開心。
看著看著,傅遲寒卻無端生出一股陌生感,多久沒見了?
不過也就一個多月而已,他曾經(jīng)最高記錄是半年沒有回家一趟,短短一個月,不足以讓他覺得陌生。
那是為什么?
女孩兒的明晃晃的笑容是即便黑白照也擋不住的青春靚麗,這張應(yīng)該是她大學時候的照的吧?
傅遲寒想到了,是啊,笑!
許若卿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傅遲寒看得好像入了迷一樣,顏澤在遠處一顆老樹下站著等他,看到他邁上臺階,直接蹲下坐在她的墓碑旁邊,眼神放空。
他以為傅遲寒看到許若卿的墓之后,會比之前更加激動,就算了拆了這個墓看看許若卿是不是真的葬在這里,這種事顏澤相信他真的干的出來。
畢竟傅遲寒瘋起來從來不管不顧。
但是他沒有,他異常平靜,好像一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接受了事實。
傅遲寒在公墓坐了很久很久,像要坐到天荒地老一樣,太陽從東邊到西邊,天空從萬里無云到霞彩滿天,他始終坐在她的墓旁。
顏澤以為他一直只是安靜的坐著,直到天快黑了,他走過去的時候,才隱約間聽到他的低語。
“許若卿,比起狠心,我還是比不上你……”
縱然是向來自詡淡然的顏澤,心情也難得沉重,“遲寒,天快黑了,咱們快走吧?!?br>
“走?”傅遲寒有些懵懂的抬頭,嘴角扯出一個絕望的笑,“是啊,這個自私狠心的女人終于走了,我盼望了五年,她終于走了!”
說到最后,他聲音竟有些哽咽。
顏澤過去扶住他的肩:“傅遲寒!你振作一點!”
傅遲寒搖搖晃晃的起身,不知道在沖著誰點頭:“是,是啊,她是許若卿,她是許若卿,許若卿終于死了,終于死了!”
說著就拉著顏澤的衣服離開這里,“走,陪我去喝一杯?!?br>
……
夜色仍然跟以前一樣,燈紅酒綠,嘈雜的搖滾樂十分刺耳。
“這一杯,慶祝我恢復自由。”
傅遲寒端著酒杯,看顏澤。
顏澤面無表情,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恢復單身了?!?br>
傅遲寒像沒聽到一樣,仰頭就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重新拿起一杯,“這一杯,恭喜我再也不用見到那個女人!”
顏澤前一杯酒都還沒喝,冷靜的看著他:“傅遲寒,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嗎?”
傅遲寒沒理他,又一飲而盡,繼而重新拿起一杯酒。
“這一杯,祝愿我以后沒有許若卿的生活萬事順遂!”
這次都沒等顏澤說話,傅遲寒又是一仰頭,一杯見底。
就這樣來來回回,重復了十多回,他終于撐著手靠在吧臺上,慶祝恭喜了半天,但是顏澤卻是沒從他臉上看到半分高興的影子。
從小到大,傅遲寒永遠都是朋友中最冷靜,最隱忍,最從容的那個,顏澤則是容易沖動,情緒外露的,現(xiàn)在他們兩個怎么想反過來了一樣?
“怎么不喝了?你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沒慶祝。”
傅遲寒臉貼著吧臺的桌面,冰涼的觸感很舒服,他有些微醉,聽到顏澤這么說,不由問道:“什么?”
顏澤:“慶祝你,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