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川一聲凄厲慘叫,頓時(shí)暈倒在了血泊之中。
東吟巷,將軍府。
前院主廳,曲氏被裴老夫人叫到跟前問話,“那婁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shí)裴老夫人現(xiàn)在心里門清。
她早就奇怪,她那乖孫女到底要找他爹的兩個(gè)姨娘做什么?
原來是要找回來給她親娘添堵的!
可還真有她的,竟挑了今天這個(gè)日子,給她親娘送了這么一份兒‘生辰禮’!
這一天,金陵城大多有頭臉的人家,幾乎都來了將軍府,若是虐待妾室和庶女的名聲傳出去,她那蠢兒子以后在朝中還真不好抬頭。
“母親,兒媳也不知她怎么突然跑了回來。從前明明……”
曲氏委屈地抿著唇,甚至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裴老夫人簡直沒眼看。
怎么李朝靖蠢,還娶了個(gè)更蠢的太太?
真是從前舒坦的好日子,過得太多了!
“還嫌鬧得不夠?到底也是將軍府的人,還有一個(gè)姑娘。既然都回來了,還不趕緊安頓下來?”
曲氏心里是百般個(gè)不愿意。
婆母根本不知道六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可今日……這滿金陵城已經(jīng)在看他們將軍府的熱鬧和笑話了。
即便是她生辰,也不得不吞下滿腔的不愿和委屈。
不然夫君那里丟了臉,影響的還是他們夫婦的感情。
曲氏臉上勉強(qiáng)地掛出一抹笑來:“是,兒媳剛剛忙的抽不開身,現(xiàn)在就去?!?br>
曲氏退下去后,一屋子的婦人和姑娘們,都小聲的竊竊私語起來。
沒想到,今日這李府竟然還有這樣的熱鬧看,還真是來得值當(dāng)了。
忠毅侯府的老夫人拉著裴老夫人:“你呀。發(fā)那么大火氣做什么?不過是個(gè)妾室和庶女,能翻出什么天來?回來就回來,不過是多兩張嘴的事情罷了?!?br>
裴老夫人從前就和忠毅侯府的老夫人相識。
三十年間,二人書信也沒有斷過來往,甚至忠毅侯府老夫人還去青松觀親自看過裴老夫人。
今日忠毅侯府老夫人親自登門,還把整個(gè)將軍府都嚇了一跳。
畢竟以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回來給曲氏賀生辰的。
所以只能是特意趁機(jī)來看她的老姊妹,再順便瞧瞧她未來的孫媳婦的。
二人一見面,就再沒有松開過手。
忠毅侯府老夫人還抱怨,裴老夫人把李卿落藏著不肯帶出來給她瞧。
“我可是相信你養(yǎng)的,定然才是個(gè)好的。從前那個(gè),在將軍府長大的又如何?到底不是我當(dāng)初真正指的那一個(gè),沒有你的血脈,我是瞧不上的?!?br>
裴老夫人:“你快別哄我了。當(dāng)初你會指腹為婚,不是因?yàn)楹颓纤锏年P(guān)系更親熱嗎?”
忠毅侯府老夫人:“……”
記那么清楚干什么!?
“呵,人老了,記不清了?!?br>
裴老夫人:“呵呵。”
懶得揭穿她。
他們忠毅侯府如今還肯履行這門婚事,給落兒一個(gè)好的親事,她也沒那么計(jì)較。
“我原是想等你大壽那日,能親自去帶她去給你請安的,沒成想你那么著急自己就跑來了。”
“趕不巧,她這兩日身上正好又長了疹子,不知到底是否惹人。你老了,可不敢冒這種險(xiǎn),還是你壽辰那日再說吧?”
忠毅侯府老夫人:哎,牙疼。
曲氏急匆匆趕到門口,看到那婁氏還有她身邊那個(gè)小賤種,心頭就是一股騰騰怒火。
不過幸好,這婁氏當(dāng)年生的只是個(gè)女兒,若不然,自己絕不會讓她還活到今日!
卻不料,她竟不知好歹,還敢回金陵來!
曲氏強(qiáng)忍下心中的憋屈不適,在議論聲中開口道:“婁姨娘。當(dāng)年派你去峨眉山替咱們家祈福拜佛,辛苦你了。既然今日回來了,便趕緊帶咱們?nèi)媚镞M(jìn)來吧?!?br>
“管家,將她們二人安頓好?!?br>
周圍的人頓時(shí)都夸曲氏是個(gè)智賢豁達(dá)的主母。
曲氏心道:能得個(gè)好名聲也行,只是這婁氏敢回來,自己今后必然要拿出手段來,狠狠收拾她才行了!
正想著,街上突然騷動。
有一群人朝著這邊風(fēng)速行來,還未走近,就有一股撲鼻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
曲氏連忙捂住鼻息,滿臉嫌惡:“哪里來的腌臜,今兒什么日子,也敢往我們將軍府門前湊來?來人,還不趕緊將他們趕走,莫要嚇到我們府上今日貴客們?!?br>
曲氏臉上帶著不耐煩和怒色,連忙揮手。
將軍府的家丁跑出來,剛攔著那些人,就被狠狠一腳給踹開了。
“我等乃禁衛(wèi)軍和允王的人,誰敢攔路?”
說著,一個(gè)擔(dān)架就被丟在了將軍府的門前。
擔(dān)架上躺著一個(gè)血肉模糊的人,眾人頓時(shí)嫌棄的避開。
不過心中卻都駭然:怎么禁衛(wèi)軍和允王的人都來了?這將軍府不會惹了什么事兒了吧?
正猜想著,禁衛(wèi)軍里的一個(gè)彪形大漢站了出來。
此人,正是楊欽武。
他沉黑著臉滿臉殺氣的道:“東麒營少將軍李恪川,隱瞞身份私闖允王私宅府邸,不顧勸阻欲行行刺允王殿下!”
“允王侍衛(wèi)攔截不住,我等幾人出手相助允王殿下,將其拿下!”
曲氏半響好似沒聽明白。
“什、什么?各位,這是何意?”
正說著,李朝靖聞訊也在此刻走出將軍府大門。
“怎么回事?”
曲氏心如鼓雷,此刻只想知道:“川兒,他們說是川兒!各位,我家川兒到底怎么了?他此刻在哪兒???”
“他現(xiàn)在明明就在家中后院,怎會跑到允王府邸去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李朝靖也板著臉:“各位,我家川兒怎么可能做這種事?絕無可能!”
楊欽武一聲冷笑,指著地上:“是他自爆的身份,不然,現(xiàn)在哪還可能由他吊著一口氣活著回來?”
楊欽武抬了抬手,李恪川的一條大腿被送上前來。
楊欽武:“李大人。允王殿下說了,此事若有疑異,您大可去陛下跟前申冤分辨。不過我等今日,可是眼睜睜兒的看著少將軍,已經(jīng)殺進(jìn)允王殿下私宅的二院了。”
“李大人,好自為之吧。告辭!”
說罷,楊欽武等人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而將軍府門前的一干人等,在聽到那些話,再看著眼前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渾身血跡臟污看不清模樣,不知是否還有氣兒出,一條腿還在李朝靖手里捧著的李家少將軍李恪川……
頓時(shí),一陣陣騷亂議論聲,迅速四起。
曲氏一道驚聲尖叫,瞬間昏死了過去。
李朝靖幾個(gè)趔趄,扶著將軍府大門抱著那條腿,好半響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快,快……請大夫……請御醫(yī)……”
“川兒,川兒!川兒——?。?!我的兒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