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兒定然只是恐嚇?biāo)摹?br>
只是,曲氏這心里仍然反常的泛起一股密密麻麻,抑制不住的愧疚。
她扭頭看向兒子,終于有了一絲怪罪之意,“川兒,你不是說,你會把握分寸,只是想讓她去珠兒墳前燒個紙罷了!為何會鬧成這樣?”
裴老夫人聞言,一聲冷呵:“這么說,曲氏你對落兒所言,都并不否認(rèn)了?”
曲氏臉色一白:“母親,兒媳……兒媳一時糊涂,確實和川兒做了一些錯事??墒悄赣H也體諒一下兒媳的心情,兒媳只是太過思念珠兒,才會如此……”
裴老夫人:“你少拿此事當(dāng)借口!都當(dāng)我老糊涂了,可以隨便被你們糊弄了嗎???”
“我可不是你們兩個蠢貨,我還清醒著呢!”
面對祖母的怒火,李恪川終于也不再隱忍:“祖母!”
他抬頭目光冷靜,卻含著濃濃寒霜冰雪的看向前方一老一少二人。
“祖母。此事和上一回母親的眼疾用藥之事,都乃我一人所作所為,請別怪我的母親。她也是被我哄騙,才會幫了我。”
“確實是我一人恨極了李卿落。憑什么她還能好生活著,珠兒卻沒命了!?”
“憑什么她連去珠兒跟前燒柱香也不肯,而珠兒卻是死都在給她騰位置!”
“憑什么她成了李家的女兒,珠兒卻再也沒人記得?”
裴老夫人:“那憑什么李卿珠就能霸占,本就該屬于落兒的一切,死了卻都還要害得落兒被親人所恨,痛苦不堪?。俊?br>
三人皆是一臉震驚的望著裴老夫人,似乎從未如此想過。
裴老夫人冷笑:“我也不指望你們還能良心發(fā)現(xiàn)了?!?br>
“但是這李家,只要我回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此事就不會如此作罷!”
“李恪川,你心狠手辣,不分親疏血緣,不顧手足之情,三番兩次的迫害自己的嫡親妹妹,下手狠毒實在令人發(fā)指!”
“落兒如今這身上二十三處外傷,背上有鈍器所傷,還身受內(nèi)傷不知究竟多深,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親哥哥親手加害的!”
“曲氏,你不配為人母!身為落兒親身母親,不想著將親骨血接回來趕緊彌補,卻將那野種的死都怪罪在親生的這個身上!親生的她到底有什么錯?”
“從出生之日起就被歹人帶走,好好一個千金的命,卻過上豬狗不如的日子!”
“一天你們的福也沒想到,吃的全是苦!”
“一雙手全是繭子豁口,比你們爺倆拿刀刷槍的還要粗糙。”
“從來沒穿過一件好的衣裳,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睡過一個好覺?!?br>
“她受的這些苦,原本都應(yīng)該是那李卿珠該受的人生!怎么就沒人替她心疼了?”
“我看她最大的錯,就是從你這個最沒用的娘肚子里出來的,不然也不會被賊人盯上!”
“李朝靖,我瞧你也是天生賤骨頭!就喜歡那沒有血緣非親生的娘和女兒。娘的苦也還沒吃夠,將來還要再吃女兒的!”
“你們?nèi)齻€,一個比一個做的絕情無義,根本就不配當(dāng)落兒的親人。”
“以后落兒之事,全部由我來管,這個家,她也不用再去討好你們誰了!”
三人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那些話像針扎一般,都緩緩刺進(jìn)他們心中。
只是一時,都還沒有怎么反應(yīng)過來罷了。
李朝靖臉色一直就沒好過。
母親罵他的這些話,雖然很不好聽,但他自己也是一個激靈。
當(dāng)年,他也是等母親走了自己大了一些,他才曉得果然母子也還得是親生的,才會真的毫無私心。
那鄧氏日積月累的裝不下去了,后來還不是為她自己的親兒子,謀算著將軍府的一切。
一想到這里,李朝靖心里毛毛的。
不過,只是珠兒到底已經(jīng)死了,這種事自然已經(jīng)不會再發(fā)生了。
對那落兒……到底沒有養(yǎng)過,如今年歲也大了,便是嫁到忠毅侯府,她對娘家又能有幾分看顧?
嫁的又不是世子,娘家也無需她的幫襯。
能給她一門好親事,難道不是娘家給她的天恩了?
親緣本也是強求不了的。
那曲氏的心里此刻聽著,竟還真有了幾絲疼痛。
她受傷那么嚴(yán)重?
這事真是川兒做的?
那到底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人,雖然沒有養(yǎng)過,但是好歹也曾在自己肚子里十個月……
她這副憔悴的樣子瞧著,也讓曲氏有幾分心疼了。
川兒這回當(dāng)真是有些過分了!
曲氏默默低下頭去,沒想到,她在劉家過的日子那么不好……
不過這一刻她心里最慶幸的,還是珠兒沒有在劉家長大。
到底,因為緣分,成全了她們母女一場!
李恪川心里自然是最不服氣的。
若不是曲氏拉著他,他已經(jīng)起身甩頭走了。
裴老夫人并不在意他們怎么想了。
只是冷靜下來,說著自己要對他們的處罰:“曲氏罰去佛堂思過一個月,抄經(jīng)書一百冊。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出!”
“李朝靖,拿一千兩銀子給落兒,彌補此事落兒傷痛及所有虧欠?!?br>
曲氏對自己去佛堂一事也忍下了,她沒有受過婆婆站規(guī)距的苦,如今就當(dāng)是補上罷了。
可聽到要拿一千兩銀子給李卿落,她頓時瞪大了眼,不怎么愿意。
“母親,這、這么多?她一個女娘,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裴老夫人冷笑:“那你以為,多少合適?不如一百兩就將她給打發(fā)了如何?”
“你自個兒說,自她回家后,你給她置辦什么東西沒有?你又想讓我罵你一頓是不是?蠢貨!”
李朝靖一把扯住曲氏:“別說了!一千兩就一千兩!你自己坑害了她,是該拿出這筆錢!”
李朝靖膝蓋都跪疼了,現(xiàn)在只想趕緊了了這件事。
曲氏喪著一張臉,顯然對此事,十分不樂意。
裴老夫人懶得和他們再扯,也不想看到他們,揮了揮手就讓他們趕緊都滾了。
李恪川盯著裴老夫人,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起身攙扶著曲氏,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裴老夫人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問身旁坐著的李卿落:“落兒,祖母沒有處罰你阿兄,并非祖母包庇他。祖母是覺得,你想用自己的法子收拾報復(fù)他,祖母猜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