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脾氣這么大,原來眼前之人是真正的皇族。那她這個六皇子妃的身份,確實不夠看。
只是……
師樂安一頭霧水。
她也沒做得罪宗正寺卿的事啊,宗正寺卿一副瘋狗樣逮著她咬是怎么回事?這得體嗎?這合理嗎?皇室威儀何在???
不過人有時候被欺負,并不是因為自己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師樂安沒想過惹事,但是有人指著她鼻子罵了,她要是不反擊,倒是顯得她軟弱好欺負。
師樂安笑了笑,溫聲道:“侯爺,您這樣下去不行啊。您瞧您,面紅耳赤,一看就肝火旺盛??赡苣兴恢?,這肝火旺不是什么好事,多伴有腎虛口臭之癥。若是不及時治療,將來還會卒中。得找個好大夫好好調(diào)一調(diào)身體啊?!?br>
師樂安的聲音不緩不急,聲音清晰,語調(diào)溫和,在場之人聽得清清楚楚。說完這話后,她還行了個禮,大大方方進了詔獄。
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安國候謝宣才回過神來,“她說我腎虛口臭,還詛咒我早死?!”
安國候氣成了河豚,一張臉漲得通紅:“毒婦!竟敢如此折辱本候!你等著,本候不會放過你!”
安國候如何在詔獄前跳腳,已經(jīng)和師樂安沒什么關(guān)系了。入了詔獄后,她先去了一趟女眷那邊,將食物和衣衫交給了溫老太君。老太君他們得知師樂安昨日回師家拿回了嫁妝,一個個都替她高興。
眼看快到流放之日,女眷們即便表現(xiàn)得再鎮(zhèn)定,可內(nèi)心還是有些忐忑。師樂安沒忍住,將自己的盤算告訴了老太君:“祖母,如今我們手里有了人也有了錢。你們且安心,等我回去之后就安排人手,沿途護送大家。雖不能事事俱到,至少半路有幫手,大家日子能好過一些?!?br>
聞言老太君又紅了眼眶,她輕輕撫著師樂安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好孩子,你有這番心意,我們感激涕零。我們早已想好了,若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只希望你和阿昭能頃全力保護一人?!?br>
說著溫老太君對著身側(cè)的女眷微微頷首,沒多久,身懷六甲的女眷被推到了師樂安身前。
先前老太君已經(jīng)介紹過這名女眷了,她是謝昭三舅的通房朱氏。
抄家那日,朱氏原本要被送入教坊司,可是她腹中有了溫家骨血,若是去了教坊司,這孩子就保不住了。朱氏明知去教坊司自己會更輕松,可是她念著三舅和三舅母的情,死活要隨著眾人入詔獄。
在詔獄中數(shù)月,朱氏的肚子臌脹完全遮不住了。老太君隔著衣衫輕輕撫摸著朱氏肚子,“若是,若是到了山窮水盡那一日,你和阿昭,一定一定要救下她腹中的孩兒?!?br>
朱氏眼中含淚,隔著柵欄給師樂安跪下了:“皇子妃,妾區(qū)區(qū)賤命不足為惜,還請皇子妃保全我的孩兒。妾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定報答皇子妃恩情。”
師樂安伸手試圖去攙扶朱氏,然而臉在欄桿上擠變形了,雙臂還沒能碰著朱氏。
流放之路上會遭遇什么,她怎能控制?不過為了安眾人的心,師樂安還是應(yīng)了下來:“舅母請起,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做?!?br>
在朱氏扶著腰起身的那一刻,師樂安腦海中升出了一個念頭。
圣上賞她女官,該不會是用在犯官女眷身上的吧?若真是如此,她得加快速度,為離開長安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