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把沈棠離職的事放在心上,以為那只是她被降職的一時氣話,更不清楚她和蕭江野的那層私密關(guān)系,因此紛紛問她:
“棠姐,你最了解蕭總,你覺得呢?”
沈棠翻閱文件的動作稍一停頓,隨后若無其事笑道:“我覺得你們說得對?!?br>
伴隨著高跟鞋聲,一道嬌聲響起:“大家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姜安安親自拎著甜點(diǎn),笑道:“大家最近加班辛苦,我給你們帶了些夜宵,大家吃完早點(diǎn)下班吧?!?br>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感謝。
姜安安給眾人分完,走到沈棠身邊:“沈助理,我來幫你處理工作吧。”
她刻意彎下腰,足夠沈棠看清她脖頸處那一連串的痕跡,可想它的主人當(dāng)時有多么激烈。
姜安安察覺到她的視線,將領(lǐng)口拉的更大了些,嬌嗔又埋怨:“也不知道江野這五年是怎么過得,天天跟吃不飽一樣,我都要應(yīng)付不過來了?!?br>
沈棠握緊了手中的筆,移開視線,強(qiáng)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不用,我自己能處理。”
“啪。”文件被人強(qiáng)行合上。
沈棠抬眸,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幾個同事已經(jīng)走了個一干二凈。
寬闊的辦公室,只有她和姜安安兩人。
姜安安漂亮的臉在燈光下褪去了柔弱與可憐,滿是冷冰冰的警告:“沈棠,我知道,你跟了江野五年,以為自己在他心中不一般。但如今我回來了,那他就只會看到我,也只會有我一個女人,你懂嗎?”
蕭江野的表現(xiàn)早已證明了這一點(diǎn),沈棠不明白,她為什么還要來自己面前唱這么一出。
她識趣點(diǎn)頭,想著早點(diǎn)把人打發(fā)走。
“懂。祝你們早日成婚,白頭偕老,百年好合?!?br>
“你不信是不是?”姜安安卻將這認(rèn)為是她的嘲諷和挑釁,一把抓起沈棠的手:“我這就證明給你看。”
沈棠胃病本就沒好,又一直加班,身體虛弱下,竟被她直接拽了起來。
“你放開我?!鄙蛱膾暝瑓s敵不過她的力氣,被她踉踉蹌蹌地扯出辦公室:“姜安安,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苯舶部吹搅艘坏朗煜さ纳碛罢谧邅?,她對被自己拽到樓梯口的沈棠一笑:“只是告訴你一件事?!?br>
“什么?”沈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她拽著手臂,猛然跌落!
“??!”
兩聲尖叫同時響起。
沈棠身體從臺階上滾落,每一處都疼的要命。
“砰!”她的頭更是重重磕到了臺階上,眼前猛然一黑,有溫?zé)岬囊后w隨之淌出來,引發(fā)了毛骨悚然的恐懼。
是血......
極度恐懼時,一個名字含在舌尖,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
而這道聲音,竟然真的響起了,但叫得卻是——
“安安!”
“疼,好疼,江野,嗚嗚嗚,好疼......”姜安安難受的哭出聲。
沈棠費(fèi)力抬眼,就看到了一貫面不改色的蕭江野嚇得臉都白了,他顫抖著跑下來,甚至踩到了她的手。
十指連心,她發(fā)出一聲疼痛至極的痛呼。
可他眼里卻只有姜安安。
“你怎么樣?你沒事吧?安安,你別嚇我?!笔捊皩⑷藬埲霊阎?,緊張查看著,只看到了她青腫了一點(diǎn)的腳腕。
“我沒事,就是腳好痛?!苯舶布t著眼眶,緊緊抱著他:“江野,你千萬不要怪沈助理,都是我不好。”
蕭江野好似這才想起來沈棠般。
他看著額角磕破,血流滿面的沈棠,語氣厭惡:“沈棠,你怎么能這么惡毒!安安好心來幫你處理工作,你竟然想要害死她!”
室內(nèi)溫暖,可沈棠一瞬間,好似置身數(shù)九寒冬,渾身上下,由內(nèi)至外,沒有一處不冷的。
“我沒有,是她......”她強(qiáng)撐著,想要解釋,可話剛開了個頭,蕭江野已怒聲打斷她:“我親眼看到,是你把安安推下來的,你還敢栽贓她?!”
“江野,是我不小心......”
姜安安與其說是在解釋,不如說是在火上澆油,讓蕭江野愈發(fā)盛怒:“安安,她都要害死你了,你還為她說話!”
他一把抱起姜安安,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沈棠,眼神狠厲:“沈棠,你給我等著,要是安安有什么意外,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他轉(zhuǎn)身,腳步匆匆的抱著姜安安大步離去,生怕慢一步,她就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姜安安靠在蕭江野肩頭,沖她笑得得意又挑釁,更滿是嘲諷。
沈棠身體難以自控地發(fā)著抖,心底好似破了一個大洞,呼呼往里灌著冷風(fēng),又好似有刀子,在里面狠狠翻攪,疼得她痛不欲生!
生死關(guān)頭,她從未像此刻如此清晰的認(rèn)知到——
她五年傾盡心血與感情的付出,在蕭江野眼中,從來不值一提,更是可以被他肆意踐踏!
她想哭,可心冷到極致,最后只有一聲語不成調(diào)的破碎慘笑。
在空蕩蕩的樓道中,格外慘烈。
她流著淚,艱難地抬手,想要去夠落在遠(yuǎn)處的手機(jī),可渾身上下疼得厲害,根本動彈不得。
她咬緊牙關(guān),吊著一口氣,艱難地在血泊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爬行,就在顫抖的指尖終于要碰到手機(jī)時,眼前驟然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
疼......很疼......
這是沈棠醒來的第一感受。
她艱難地睜開眼,就聽到了一聲喜極而泣:“棠姐,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沈棠睜眼,發(fā)現(xiàn)竟然是那個實習(xí)生。
她絮絮叨叨著:“棠姐,醫(yī)生說你是重度腦震蕩,幸虧送醫(yī)及時,再晚一點(diǎn),后果不堪設(shè)想!還好我上廁所走晚了一點(diǎn)看到了你,否則,你可怎么辦啊?!?br>
沈棠勉強(qiáng)露出一抹笑:“謝謝你?!?br>
“棠姐你在公司對我那么照顧,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就是......”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實習(xí)生憤憤不平道:“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給蕭總打電話,他竟然說你不是還沒死呢,更說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他要讓你付出代價。我還聽說,他把樓上一整層的VIP病房都包了下來,親手抱著姜安安做各種檢查,就怕她有什么后遺癥。”
沈棠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去的心在聽到蕭江野的話時,仍是猛然一陣刺痛。
她眨了眨眼,壓下酸澀,千言萬語到嘴邊,盡數(shù)化作了一句:“是嗎?”
實習(xí)生還在繼續(xù):“雖然我進(jìn)公司時間短,但您在公司的重要程度有目共睹,蕭總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公私不分,先降您的職,又說這么冷血無情的話,棠姐,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因為我做錯了事。”
比如,愛錯了人,所以要受到如此報應(yīng)。
實習(xí)生義憤填膺到:“做錯了什么事也不能這樣對你啊......”
“沒關(guān)系。”沈棠蒼白著臉,輕聲打斷她。
她微微側(cè)頭,看向窗外,隨著風(fēng)吹,枝頭的落葉離開枝頭,悠悠揚(yáng)揚(yáng)飄向遠(yuǎn)方。
“反正,我也要離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