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我之后,方跡亭的神色明顯變冷。
“你怎么還對她這么親近?”
蘇依依一臉無辜天真,笑道:“可柔姐也替我照顧你這么多年呢?!?br>方跡亭聲音冷淡:“葉可柔對我一向死纏爛打,聽到我們的消息,馬上就會回國,一定會來破壞我們的婚禮,不用特意等她?!?br>死纏爛打?
眼眸倏然瞪大,我死死看著男人冷峻的側(cè)臉,心下酸澀。
他,就是這么評價我的?
是,是我追的方跡亭,也是我數(shù)年如一日鍥而不舍試圖暖熱他的心。
我將自己的所有都投注到方跡亭身上。
他想創(chuàng)業(yè),我就把錢都投給他,陪他一起熬夜做方案,他性格冷淡,照顧不好自己,我就洗手作羹湯,處處無微不至,只為靠他再近一點。
可是這些事,原來在他眼里,都是讓人厭煩的死纏爛打?
蘇依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上卻故作驚訝:“可柔姐,她不會的吧?”
方跡亭冷笑:“當年你會出國,不就是她故意謊稱我不喜歡你,才讓我們錯過這么多年?她不值得你為她說好話?!?br>我微微一怔,有這回事嗎?
不等我細想,蘇依依便道:“可柔姐也只是一時糊涂?!?br>方跡亭神色更冷,半個字都懶得再吐。
蘇依依見狀猶豫片刻,又道:“可是,就算可柔姐會來破壞,我也想讓她見證我們的幸福?!?br>“我要讓她知道,就算千方百計破壞我跟你的感情,也不會影響我們最終走到一起,”蘇依依揮了揮拳頭,故作兇惡,“跡亭哥,你要親自給可柔姐發(fā)請?zhí)?!?br>方跡亭沉默片刻,應了一聲“好”。
蘇依依立刻高興,央著他把設(shè)計好的請?zhí)贸鰜硖暨x。
心狠狠一揪,我猛然看向方跡亭。
我這才知道,為了這場婚禮,方跡亭親自操刀,親手畫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做出三份不同樣式的請?zhí)?br>看著請貼上熟悉的字跡寫著“百年好合”,“天作良緣”,我的眼眶驀然一酸。
兩年前,我的病情還沒有惡化的時候,我和方跡亭也走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
還記得那時他工作繁忙,成天不著家。
是我全權(quán)包攬了婚禮設(shè)計的流程。
我也曾一點一點,繪制了婚禮的請柬,興沖沖捧去問他好不好看。
糾纏了許久,方跡亭才終于舍得從繁重的工作中抽空看上一眼,然后臉色冷淡道:“你決定就好?!?br>與對蘇依依完全不同。
我心寒地發(fā)現(xiàn),原來他對我用不用心,連比較都不必比較。
我輸?shù)脧氐住?br>選好請?zhí)?,蘇依依忽地又問道:“跡亭,我們的事,你準備什么時候和可柔姐說清楚?”
她有些遲疑:“可柔姐曾經(jīng)對你那樣瘋狂,什么苦都肯吃……”
話沒說完,就被方跡亭打斷:“吃醋了?”
他伸手揉了揉仍帶著幾分柔弱天真的蘇依依的腦袋,說:“我一直不說清楚,還不是想為你出氣。你要是覺得不解氣,等她婚禮上過來鬧,我會當眾跟她說清楚,如果不是你離開了我……我從來也不會喜歡她?!?br>一絲苦澀爬上嘴角,我閉上了雙眼。
不必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只不過是你無聊時的一場慰藉。
是嗎?
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言語也能宛如利劍,扎得人渾身鮮血淋漓。
我?guī)缀跸胍孀《?,躲避這場酷刑的時候——
“叮鈴鈴……”
方跡亭的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像是也在幫我逃脫凌遲。
打電話給他的,是爸爸。
他即將,向方跡亭宣告我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