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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老人家是不滿意我這個孫媳婦的。
她的想法我能理解。
文韜武略、曠世之才的一國儲君,偏找了個頑劣不堪的混不吝,今后怎么母儀天下,想起來都?xì)猓?br>
但她氣歸氣,給我的賞賜卻不能含糊,光裝首飾的匣子就巧奪天工、精美無比,處處彰顯著皇家的尊貴和體面。
那匣子上的幾顆綠松石,正好可以扣下來,鑲嵌在那把天竺匕首上,肯定神氣的很。
太后賜座,一名身形纖細(xì)的女子進(jìn)來上茶。
「表兄,這是您愛喝的蒙頂甘露?!?br>
一聲表兄打著彎,帶著勾,讓人身子骨酥了半邊。
她叫王音音,太后的遠(yuǎn)方侄孫女,喚慕容照一聲表哥倒也使得。
「太子妃殿下,音兒不知道您的喜好,自作主張上一盞雪梨桂花香飲,希望您能喜歡?!?br>
我托起杯盞,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可惜了,雖說長相不夠驚艷,但就憑這幅嗓子,絕對能在喜泰班掙個頭角兒,混得風(fēng)生水起。
可她偏在宮中干這些端茶送水,伺候人的活。
慕容照假咳一聲,我才回過神,將香飲一飲而盡,還夸一句:「好喝!」
王音音上完茶水也不走,立在慕容照身側(cè)說吉祥話。
「表兄大婚,音兒還沒來得及給您道喜,祝表兄和太子妃殿下琴瑟和鳴......」
「阿嚏,阿嚏!」
慕容照接連兩個噴嚏,讓王音音的祝賀顯得格外滑稽。
那柔情似水的聲音走劈了叉,尾收得凌亂又潦草。
「太子這是怎么了,大婚第一天就染了風(fēng)寒?」
太后明著是在問太子,但眼風(fēng)卻落在我身上,帶著懾人的光。
我背脊一凜,暗道一聲糟糕。
這怕是要扯到我身上。
4
「皇祖母不用擔(dān)心,孫兒并沒有染上風(fēng)寒,是音音今日佩戴的香囊太濃郁,有些刺鼻!」
我一臉錯愕。
受涼就受涼,非得怪人家的香囊,果然是慕容照!
對我也就算了,對溫柔小意的表妹也如此。
真是白費(fèi)那幾聲「表兄」,甜得都能掐出水。
再看無辜的王音音姑娘,小臉羞得通紅,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措地揉攪著手絹,上好的絲綢轉(zhuǎn)眼被摧殘成灶臺抹布。
「音兒向表兄告罪,音兒先告退了?!?br>
婉轉(zhuǎn)的聲弦?guī)Я丝抟?,顫巍巍地叫人不忍?br>
但始作俑者壓根一點不愧疚,半句寬慰的話都沒有,還心安理得受用人家精心泡制的茶水。
就這種德行,真是人嫌狗不待見。
出了太后宮殿,我還在想憋屈的王音音。
「你那表妹......」
「怎么,你也不喜她喚我表兄?」
「那倒沒有,你和她有仇?她得罪過你?」
慕容照搖搖頭。
「她敢?敢得罪我的,就你尹蘇寶一人。」
「那你冤枉她干嘛?姑娘家臉皮多薄啊,委屈得都快哭了。」
「誰冤枉她!就是她的香囊刺鼻子?!?br>
「你什么時候有這個毛病了?」我解下腰間香囊遞他面前,「你聞聞這個,這個刺鼻不?」
慕容照揚(yáng)開我的手,偏頭湊到我頸間。
「不刺鼻,香得很。」
我一把推開他,嫌棄地狠擦脖子。
「你干嘛,口水都黏我脖子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