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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明玉蕭瑾燁: 番外全文+番茄

            魏明玉 著

            其他類型連載

            一片雪花突然飄落在了魏明玉的鼻尖,讓她清醒了幾分。正欲離開,回自己的棠苑,卻聽見身后傳來開門聲?!拔好饔??”曾經(jīng)心心念念,無數(shù)次想要聽到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讓魏明玉心尖一顫。她轉(zhuǎn)過身,回頭看向身披墨色大氅的蕭瑾燁:“皇叔。”蕭瑾燁頸脖間密密麻麻的吻痕,看著站在雪里的女人卻眉頭緊鎖:“你怎么回來了?”魏明玉正想開口,卻直接被他的訓(xùn)斥打斷?!皯?zhàn)事未停,大楚十萬將士在邊疆作戰(zhàn),你這是做了逃兵?!”話音落下的一瞬,魏明玉感覺全身上下都泛著冷。三年未見,蕭瑾燁對她沒有關(guān)心,更是沒有看到她浸染血跡的鎧甲上滿是戰(zhàn)損,只是劈頭蓋臉給她按上了逃兵的罪名。魏明玉喉間好像被什么東西生生扼住,好似被突厥敵軍用箭刃穿破她的脖頸?!笆ド险傥蚁然亍彼兄?jǐn)?shù)慕忉?..

            主角:無無   更新:2024-12-18 1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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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別是無無的其他類型小說《魏明玉蕭瑾燁: 番外全文+番茄》,由網(wǎng)絡(luò)作家“魏明玉”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一片雪花突然飄落在了魏明玉的鼻尖,讓她清醒了幾分。正欲離開,回自己的棠苑,卻聽見身后傳來開門聲。“魏明玉?”曾經(jīng)心心念念,無數(shù)次想要聽到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讓魏明玉心尖一顫。她轉(zhuǎn)過身,回頭看向身披墨色大氅的蕭瑾燁:“皇叔?!笔掕獰铑i脖間密密麻麻的吻痕,看著站在雪里的女人卻眉頭緊鎖:“你怎么回來了?”魏明玉正想開口,卻直接被他的訓(xùn)斥打斷。“戰(zhàn)事未停,大楚十萬將士在邊疆作戰(zhàn),你這是做了逃兵?!”話音落下的一瞬,魏明玉感覺全身上下都泛著冷。三年未見,蕭瑾燁對她沒有關(guān)心,更是沒有看到她浸染血跡的鎧甲上滿是戰(zhàn)損,只是劈頭蓋臉給她按上了逃兵的罪名。魏明玉喉間好像被什么東西生生扼住,好似被突厥敵軍用箭刃穿破她的脖頸?!笆ド险傥蚁然亍彼兄?jǐn)?shù)慕忉?..

            《魏明玉蕭瑾燁: 番外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一片雪花突然飄落在了魏明玉的鼻尖,讓她清醒了幾分。


            正欲離開,回自己的棠苑,卻聽見身后傳來開門聲。


            “魏明玉?”


            曾經(jīng)心心念念,無數(shù)次想要聽到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讓魏明玉心尖一顫。


            她轉(zhuǎn)過身,回頭看向身披墨色大氅的蕭瑾燁:“皇叔。”


            蕭瑾燁頸脖間密密麻麻的吻痕,看著站在雪里的女人卻眉頭緊鎖:“你怎么回來了?”


            魏明玉正想開口,卻直接被他的訓(xùn)斥打斷。


            “戰(zhàn)事未停,大楚十萬將士在邊疆作戰(zhàn),你這是做了逃兵?!”


            話音落下的一瞬,魏明玉感覺全身上下都泛著冷。


            三年未見,蕭瑾燁對她沒有關(guān)心,更是沒有看到她浸染血跡的鎧甲上滿是戰(zhàn)損,只是劈頭蓋臉給她按上了逃兵的罪名。


            魏明玉喉間好像被什么東西生生扼住,好似被突厥敵軍用箭刃穿破她的脖頸。


            “圣上召我先回……”


            她拘謹(jǐn)?shù)慕忉屵€未說完,屋內(nèi)傳來女人嬌柔的聲音。


            “阿燁……我冷……”


            蕭瑾燁眼神微微一閃,連忙側(cè)身擋住了灌風(fēng)的門縫,隨即蹙眉上下掃了魏明玉一眼。


            “既然回來了便趕緊換了這身衣服,穿成這樣像什么樣子,本王明日再找你?!?br>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回了屋,將門種種關(guān)上。


            很快,屋內(nèi)又傳來女子的嬌聲連連,還有鈴鐺搖晃聲。


            魏明玉感覺苦澀在舌尖蔓延,她徑直朝前走去,回了自己三年前的住所——棠苑。


            還有十日,自己會(huì)永遠(yuǎn)離開這個(gè)世界。


            她的東西也不該再留在攝政王府了。


            這幾日,權(quán)當(dāng)回來收拾東西吧。


            魏明玉回了院子,看到滿園蕭條衰敗的海棠花,狠狠愣住。


            曾經(jīng),整個(gè)棠苑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四季海棠。


            五歲那年,魏明玉捧著一盆粉紅色的海棠花進(jìn)了攝政王府。


            那是娘親生前最愛的花卉,也是她記憶中最溫暖的花。


            蕭瑾燁為她建造了棠苑,并從五湖四海搜集了五顏六色的四季海棠親自種下。


            “小阿玉,滿園海棠花為你而種,你往后的人生也會(huì)如海棠花一樣?jì)善G動(dòng)人,皇叔等你長大。”


            那時(shí)候,魏明玉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和蕭瑾燁一起侍弄花草。


            可現(xiàn)在,滿院的海棠花蕭條衰敗,在雪花紛飛之下,毫無生機(jī)。


            “海棠花死,我的執(zhí)念也落了空,以后都會(huì)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br>

            魏明玉低聲喃呢著,收回視線往房間走去。


            盔甲繁重,她脫了下來,換了一身三年前的素衣。


            隨即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


            再過幾日,自己便會(huì)不在人世。


            這屋子有關(guān)自己的痕跡,她會(huì)一點(diǎn)點(diǎn)全都清理干凈。


            一絲一毫的氣息,她都不會(huì)留下來礙那個(gè)男人的眼。


            整理衣物時(shí),魏明玉驀地看見曾經(jīng)被她藏在衣柜深處的一個(gè)小荷包。


            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針腳細(xì)線,透著少女稚嫩的愛意和秘密。


            而荷包里,放著一枚斷成兩截的海棠玉簪。


            及笄那天,這枚玉簪被蕭瑾燁親手帶在了她的頭上,卻也在那一夜碎成了兩節(jié)。


            魏明玉將整個(gè)荷包拿出來,又打開另一個(gè)柜子,里面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都是蕭瑾燁送給她的東西。


            有他親手打造的紫檀木弓箭,虎皮牛筋制成的金絲軟鞭,還有每一年生辰,他爬了999臺(tái)階去相法寺為自己求來的平安?!?br>

            一樣又一樣,全都是那個(gè)男人對她偏愛和獨(dú)寵的證明。


            可如今看著這些東西,她卻只剩下無邊的苦澀。


            天邊亮起魚肚皮,一抹朝霞從東邊顯現(xiàn)。


            魏明玉將所有東西一件件取出,然后在庭院里燃起了一盆炭火,統(tǒng)統(tǒng)丟了進(jìn)去。


            火舌肆虐,所有物品在火光中一點(diǎn)點(diǎn)被燒毀,而她對蕭瑾燁的愛也隨之一起消失殆盡。


            燒完火熄,大火盆里只剩下一堆殘銅破鐵和黑漆漆不成形的灰燼。


            魏明玉只看了一眼,便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沒一會(huì)兒,她的房門被人猛得推開。


            蕭瑾燁大步走了進(jìn)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臉色難看。


            “魏明玉,你將我送你的東西全都燒光,是什么意思?!”








            “突厥已破,我軍還有八日即可班師回朝!”


            侍從的聲音很是激動(dòng),蕭瑾燁翻看了一眼卷軸,眉眼間也是喜色。


            聽到戰(zhàn)勝的消息,魏明玉松了一口氣。


            捷報(bào)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戰(zhàn)亡的消息估計(jì)會(huì)隨棺柩一并回城。


            回到棠苑。


            魏明玉尋了一塊舊木和一把小刀,準(zhǔn)備為自己刻墓碑。


            曾經(jīng)她為一起上戰(zhàn)場的三千魏家軍一刀一劃刻過碑,如今終于也輪到了她自己。


            魏家再無后人,無人為她刻碑。


            但閻王給了她時(shí)間,讓她能為自己刻。


            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長眠在父母墳邊。


            生前無法相聚,死后能夠團(tuán)圓也不算太差。


            ?魏明玉之墓


            短短五個(gè)字,她耗費(fèi)了一晚的時(shí)間才刻好。


            天邊微亮,魏明玉抱著木碑靜靜躺在床上休息,數(shù)日來第一次覺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園。


            棠苑的東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掛在梅樹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該收走了。


            白雪皚皚,滿園梅花傲立枝頭,一個(gè)個(gè)紅絲帶掛著的檀木祈福牌隨風(fēng)搖曳。


            魏明玉走過去,從前要踮起腳尖才能夠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到。


            輕輕一扯,紅絲帶斷裂,一個(gè)祈福牌落到了她手中。


            ?歲歲年年,唯愿阿玉平安順?biāo)臁?br>

            魏明玉眼里黯然,又扯下一個(gè)祈福牌。


            ?阿玉長命百歲,皇叔永遠(yuǎn)為你遮風(fēng)擋雨。


            一段又一段被歲月風(fēng)蝕過的文字,讓魏明玉眼眶忍不住泛紅。


            “皇叔,從前你說,朔風(fēng)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可寒風(fēng)不止,那些該凋零的最后還是會(huì)離去。”


            如同落下的花,離開的我。


            “花還有再開之時(shí),可我只有七天了。”


            魏明玉看了很久很久,才將樹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上有兩人一同寫下的祝福,也有她曾偷偷寫下的相思。


            一個(gè)個(gè)祈福牌,如今變成了一把刀,捅進(jìn)了她的心里。


            魏明玉將所有祈福牌全都裝進(jìn)錦袋內(nèi)準(zhǔn)備離開時(shí),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下意識(shí)躲到樹后,看到蕭瑾燁和許沐嬈十指緊扣地緩步走入梅林。


            許沐嬈頓住腳步,踮腳輕吻了蕭瑾燁的臉頰后,嬌羞問道:“阿燁,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個(gè)驚喜,想不想看?”


            蕭瑾燁拂過她耳畔的碎發(fā):“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說我想不想看?!?br>

            許沐嬈輕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披風(fēng)解開扔到了地上。


            霎時(shí)間,無數(shù)蝴蝶從她的衣服里飛了出來,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飛到了梅花叢中。


            “蝴蝶采花,我這朵花也愿君多采擷?!?br>

            許沐嬈聲音如勾,拉著蕭瑾燁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脯之上。


            兩人相擁,依著梅樹唇齒相纏。


            很快,蕩落一地梅花和雪霜。


            不遠(yuǎn)處的魏明玉看著這一幕,只覺呼吸不暢。


            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搖晃的梅樹猶如尖銳的鉤子驟然鉤住了她的心臟。


            從前在她心里最為神圣的地方已經(jīng)被風(fēng)花雪月之事污濁。


            但這倚梅園,本就不屬于她……


            魏明玉深吸一口氣,慌不迭的離開了倚梅園,再出了王府,尋了個(gè)地方將所有的祈福牌一把火全都燒了。


            直到看見火焰升騰,一切變成灰燼,她那咚咚亂跳的心才逐漸平復(fù)。


            日落之時(shí),她才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王府。


            剛到棠苑,便見蕭瑾燁和許沐嬈在她的院子里。


            魏明玉心下一顫,連忙走去。


            見到她,蕭瑾燁拿著手中的木牌,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你做這晦氣的東西作甚!”


            魏明玉看到他手里正是自己做的墓碑,正欲解釋,一旁的許沐嬈已經(jīng)紅著眼開口。


            “明玉,是不是王府里多了一個(gè)女人,你生氣了才做些這種東西泄憤?!?br>

            “若是如此,我便離開,你也不用作踐自己?!?br>

            聞言,蕭瑾燁將許沐嬈護(hù)在身后,看向魏明玉的神色怒意更甚。


            “去了軍營幾年越發(fā)無法無天了,以后這種東西不許出現(xiàn)在王府!”


            話落,他握住木牌的手高高抬起。


            “不要——”


            “嘭!”


            剎那間,碑牌落地,四分五裂。








            晚上回了棠苑,魏明玉吐了很久,才堪堪減輕身體的疼痛。


            她擦去眼角的淚,走到庭院看向雪夜中的一輪彎月。


            再過九日,自己就要離開這個(gè)世界。


            是不是已經(jīng)等不到月圓之時(shí)了?


            魏明玉睫毛輕顫,正要轉(zhuǎn)身回屋休息,卻聽到一墻之隔的庭院內(nèi),又傳來似是而非的曖昧聲。


            “阿燁,輕點(diǎn)……別被明玉瞧見了……”


            “她還是個(gè)孩子,沒事?!?br>

            聽這蕭瑾燁和許沐嬈的纏綿之語,魏明玉的心底一片潮濕。


            大抵在那個(gè)男人眼中,就算他曾將她壓在身下唇齒相纏過,也只會(huì)永遠(yuǎn)將她當(dāng)成孩子看待吧。


            魏明玉回了屋,將門窗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魏明玉正在清點(diǎn)東西,身披白色斗篷的許沐嬈輕盈走了進(jìn)來。


            “明玉,你皇叔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給他一個(gè)驚喜,你知道他喜歡什么嗎?”


            魏明玉怔了怔,八天后她的生辰,也是蕭瑾燁的生辰。


            蕭瑾燁作為攝政王,每年生辰日,皇親國戚都會(huì)在皇宮為他操辦宴會(huì)。


            可不管宮宴如何盛大,蕭瑾燁都會(huì)親自下兩碗長壽面,他們兩人一人一碗。


            “我和小阿玉的緣分是天注定,所以連生辰也是同一天,祝小阿玉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那時(shí)候,蕭瑾燁滿心滿眼都是她,每一年的生辰都會(huì)帶她一起做祈福牌,然后掛上絲帶系在王府倚梅園的梅樹上。


            可這三年,她的生辰都是在戰(zhàn)場廝殺中度過。


            又如何知曉皇叔所愛呢?


            魏明玉正要開口回答許沐嬈,門口傳來蕭瑾燁的聲音。


            “阿嬈,本王的事,你問錯(cuò)了人。”


            許沐嬈走過去,小鳥依人依偎在他懷中嬌嗔:“我想著明玉和你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應(yīng)該更懂你,看來她也并不了解你?!?br>

            魏明玉勉強(qiáng)一笑,沒再說話。


            待他們兩人離開,她也出了門。


            天上又下起了雪。


            魏明玉去街上買了些紙錢,又提了壺酒,去了魏家祖墳。


            三年沒來祭拜,如今這一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


            凜冽的寒風(fēng)在綿密起伏的山地穿梭。


            一座座墳丘高低錯(cuò)落,是魏家世世代代將士最后的歸屬。


            亂世動(dòng)蕩,魏家軍身披戰(zhàn)甲保家衛(wèi)國,直至戰(zhàn)刀卷刃,箭矢穿身仍死守陣地。


            百姓安寧,軍勛凱旋,可他們卻是馬革裹尸還。


            有的身首異處,有的骨骸難尋,可是只要魏家還有一人,都會(huì)建起他們的墓碑。


            有了碑,他們都能落葉歸根,長眠魏家祖墳。


            可是現(xiàn)在,魏家只剩了魏明玉一人。


            還有最后八日,她的棺柩便會(huì)被將士們抬回京城,葬于此處。


            到那個(gè)時(shí)候,又有誰來為她祭拜燒香?


            魏明玉心中的悲慟如瀑布般沖刷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將酒壺里的酒水在每座墳?zāi)骨耙灰粸⑾拢詈笸T趦勺o挨在一起墳邊,撲通跪下。


            “爹,娘,女兒來看你們了。”


            “突厥已破,邊疆百姓終于可以過上安穩(wěn)生活了,阿玉沒有丟魏家軍的臉!”


            黃紙跟著雪花飛起又落了下來,魏明玉眼底的淚水簌簌而落。


            “小時(shí)候你們走的早,是皇叔給了我一個(gè)家,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gè)新家?!?br>

            “我騎著戰(zhàn)馬出城,卻只能躺著黑棺回京,希望他不會(huì)失望……但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爹娘,你們記得在奈何橋上等等我,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喝孟婆湯,下輩子繼續(xù)一起做家人……”


            魏明玉在墳前重重磕了幾個(gè)響頭,待到黃昏才堪堪起身。


            回到攝政王府,月亮已經(jīng)懸掛天際。


            魏明玉正要回棠苑,卻看到蕭瑾燁和許沐嬈乘坐馬車也回來了。


            在就這時(shí),快馬的嘶鳴聲響徹整條街。


            一道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傳來。


            “王爺,邊疆來戰(zhàn)報(bào)了!”


            魏明玉猛然回頭,便見侍從已經(jīng)快速跳下馬,將手中的卷軸遞給了蕭瑾燁。


            她呼吸一緊,自己去世的消息,這么快就要傳到皇叔耳中了嗎?








            魏明玉沒想到他會(huì)這么快過來,但還是面色平靜地說出說辭。


            “三年沒回來,柜子里的東西全都生了霉,腐壞了,我便都燒了。”


            聞言,蕭瑾燁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只是攥著她的手一時(shí)沒有松開。


            “是我的疏忽,沒讓人好生看管,以后再給你重新備新的?!?br>

            魏明玉微微垂眸,心底一陣發(fā)苦。


            皇叔,我已經(jīng)沒有以后了……


            她將自己的手從蕭瑾燁掌心抽離,輕聲說道:“皇叔可還有事要交代?若無事,我便先回房繼續(xù)收拾了?!?br>

            手中突然一空,可蝕骨的的涼意還留著掌心,蕭瑾燁忍不住皺了皺眉。


            “阿玉,你的手怎么這么冰?可是昨夜受涼了?”


            魏明玉身形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她都已經(jīng)死了,身體自然是冰的,如今不過是閻王給她續(xù)了十日陽壽而已。


            “昨夜下了雪,棠苑比較冷?!彼S便找了個(gè)理由。


            蕭瑾燁緊擰的眉心久久沒有舒展:“等下讓管家多給你撥一些金絲炭過來?!?br>

            說著,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明玉,眸色深沉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cuò)覺,他總覺得這個(gè)女人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樣了。


            “邊疆接連勝仗,你提前回來是為了給本王驚喜嗎?”


            魏明玉低著頭:“快到生辰了,上頭允我快馬加鞭回來好好過一個(gè)生日。”


            蕭瑾燁沒有多疑,現(xiàn)下這女人的乖順讓他有些不習(xí)慣。


            “一起去用膳,介紹個(gè)人給你認(rèn)識(shí)?!?br>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著魏明玉往膳廳走去。


            膳廳。


            剛剛踏入門內(nèi),魏明玉便看見里面坐著一個(gè)穿著牡丹錦緞夾襖的女人。


            那女人她認(rèn)識(shí),是大楚最大的皇商之女——許沐嬈


            三年前她出征突厥前,許沐嬈已經(jīng)來到了蕭瑾燁的身邊。


            只是沒想到,如今她儼然是女主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攝政王府。


            想到昨夜那羞人的嬌喘,魏明玉有些僵硬地走向餐桌。


            剛要坐下,蕭瑾燁不悅的聲音響起。


            “見了你皇嬸不叫,三年邊疆打仗,可是連禮儀都忘了?”


            皇嬸二字,讓魏明玉心底酸澀難擋。


            當(dāng)初圣上為蕭瑾燁賜婚,他接二連三拒絕。


            還說:“這輩子我守著小阿玉一人就夠了,不需要旁的女人,人多了規(guī)矩就多了,我只想將她自由自在的養(yǎng)在攝政王府。”


            當(dāng)初縱得她無法無天的是他,現(xiàn)在嫌她沒有規(guī)矩的也是他。


            魏明玉咽下舌尖的苦澀,張了口:“見過皇嬸。”


            許沐嬈輕笑一聲:“我和你皇叔還沒成親,叫早了。”


            話落,又顯得極為熟絡(luò)地握住魏明玉的手。


            “往后我們同住一個(gè)屋檐下,你皇叔要是欺負(fù)你了便告訴我,我給你做主?!?br>

            蕭瑾燁眉眼溫和:“你就寵著她吧?!?br>

            明明都是在說魏明玉,可她卻感覺自己像是個(gè)局外人。


            滿桌菜肴一一端了上來,蕭瑾燁細(xì)心地為許沐嬈布菜。


            “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diǎn)?!?br>

            許沐嬈一臉幸福,但嬌嗔著推開了男人的筷子。


            “夠了,都要給明玉看笑話了?!?br>

            說著,她又親自給魏明玉夾了幾道菜,莞爾一笑:“你皇叔就是這樣,只要喜歡一個(gè)人,眼里就沒旁人了。”


            魏明玉心底五味雜陳。


            從前她被唯一偏愛之時(shí),蕭瑾燁也會(huì)給她夾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恕?br>

            收斂情緒,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飯菜入喉,劇烈的疼痛襲來,整個(gè)五臟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燒了一般難受。


            魏明玉連忙吐了出來。


            直到此時(shí),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早已身死,這些陽間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魏明玉,沐嬈給你夾的菜,你全吐了是幾個(gè)意思?”


            蕭瑾燁訓(xùn)斥的聲音響起,讓大口喘氣的魏明玉臉色白了幾分:“我沒有……”


            “既沒有,就不要辜負(fù)你皇嫂的心意?!?br>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擊在魏明玉的心扉,只剩一陣悲戚。


            魏明玉深吸一口氣才重新端起碗,強(qiáng)忍著燒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燒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竄到胃里,一時(shí)間分不清自己是身體更痛還是心更痛。


            不過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將他放下。








            大楚唯一的女將軍,魏明玉死了。


            死在大楚與突厥的最后一戰(zhàn)。


            她跪在死人堆里,萬箭穿心卻依舊舉著大楚的軍旗紋絲不動(dòng)。


            意識(shí)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腦海里閃過的攝政王蕭瑾燁的臉。


            “皇叔,再見了?!?br>

            你討厭的拖油瓶,終于不會(huì)再打擾你了……


            陰曹地府,閻王殿。


            閻王正坐高堂,翻看著生死簿。


            “魏明玉,你保家衛(wèi)國,功德圓滿,但生死簿顯示你前塵未了,本王給你十日時(shí)間,了卻人間執(zhí)念再入輪回?!?br>

            魏扶梨聽得昏沉,再睜眼時(shí),眼前不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座威嚴(yán)聳立的白玉宮殿。


            正紅朱漆大門之上,懸掛著一個(gè)黑色金絲楠木的木匾,上面龍飛鳳舞地提著四個(gè)大字‘?dāng)z政王府’。


            魏明玉有些恍然,閻王一句塵緣未了,就將她從萬里之外的邊疆送回了京城王府。


            猶記得五歲那年,身為將軍的父母鮮衣怒馬去了戰(zhàn)場,回時(shí)卻是兩尊棺木。


            年幼的魏明玉趔趄的跟著送葬人群,滿心的悲痛和茫然讓她哭得喘不過氣來。


            就在那時(shí),蕭瑾燁恍若天神來到了她身邊,將她抱在了懷中。


            他說:“小阿玉不怕,從今往后我保護(hù)你?!?br>

            蕭瑾燁將她帶回了攝政王府,要她叫自己皇叔。


            小小的魏明玉像是一只刺猬,防備著世上的所有人。


            她將自己關(guān)在柜子里,那黑暗狹小的地方,讓她覺得和父母躺著的黑棺很像,也讓她覺得更安心。


            所有人都說魏明玉有瘋病,可蕭瑾燁卻陪她一起蜷縮在柜子里。


            “小阿玉,皇叔陪你一起。”


            柜子很冷,可蕭瑾燁的懷里很溫暖。


            魏明玉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問:“爹爹娘親離開了我,皇叔以后也會(huì)離開我嗎?”


            蕭瑾燁撫摸著她的頭,語調(diào)輕柔:“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邊一輩子。”


            溫潤的聲音撬開了魏明玉的心扉,她不再封閉在柜子里,每夜和蕭瑾燁睡在一起。


            旁人說蕭瑾燁養(yǎng)了個(gè)童養(yǎng)媳,可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駁,依舊用自己的臂彎給她做枕頭。


            直到魏明玉十三歲來葵水,染紅了蕭瑾燁的褲子。


            兩人才分房而睡。


            “小阿玉,慢點(diǎn)長大,皇叔永遠(yuǎn)做你的避風(fēng)港?!?br>

            及笄那天,蕭瑾燁為她尋了三千長明燈,還在每盞燈上都親筆寫下了對她的祝福。


            無數(shù)明燈緩緩上升,猶如千萬游魚過江海。


            他說:“阿玉所想所愿,我都會(huì)為你做到?!?br>

            那一夜,魏明玉的眼里,突然看不見那些明燈了,只瞧得見面前這個(gè)人。


            她曾聽說書人講過情愛,可她覺得故事里最好的男子也比不過蕭瑾燁。


            晚上,魏明玉趁蕭瑾燁飲了酒,悄悄爬上他的床榻,偷親了他。


            細(xì)細(xì)密密的羞澀感爬上了魏明玉的心間,準(zhǔn)備離開的時(shí)候,蕭瑾燁卻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壓在了身下。


            魏明玉心里又慌又怕,可是舍不得推開,任由他攻城掠地。


            “瑾燁——”她沒忍住,第一次喚出在心里叫了無數(shù)次的名字。


            可蕭瑾燁卻猛然清醒,將魏明玉一把推開。


            “魏明玉,本王是你皇叔!你怎能做出如此齷齪的爬床行為!”


            說完,他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指著魏明玉譴責(zé)。


            “有這種膽子,怎么不去戰(zhàn)場同你爹娘一樣擊突厥,取軍旗!太令本王失望了!”


            看著蕭瑾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魏明玉眼里含淚,顫聲喃呢。


            “我會(huì)拿到突厥軍旗證明給你看,我配得上你!”


            十五歲的她,每日去軍營練兵,持槍握劍,成了馬背上的木蘭花。


            到如今十八歲的她,翻越尸山血海取得軍旗,卻再也證明不了什么了。


            思緒回籠,魏明玉收回一直看著攝政王府門匾的聲線。


            “十日后,得勝的軍旗會(huì)和我的棺材一起回來,皇叔,我沒讓你失望?!?br>

            不再多想,她跨過高高的門檻,抬腿往王府里走。


            經(jīng)過蕭瑾燁的靜幽閣,魏明玉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和一個(gè)女子緊緊相擁,唇齒糾纏。


            “阿燁……輕點(diǎn)……”


            女人嬌媚的聲音透過門窗闖進(jìn)了魏明玉的耳畔。


            床頭‘叮鈴叮鈴’的鈴鐺,在此時(shí)伴著女人的聲音響得厲害。


            從前對除了魏明玉之外的女人退避三舍的攝政王,此刻卻和一個(gè)女人在巫云楚雨。


            魏明玉的手下意識(shí)握緊,眼底無法自控地泛起了水霧。


            本以為自己贏得軍旗會(huì)讓蕭瑾燁刮目相看,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一場妄想。


            “既然閻王給了我十日時(shí)間,那我就用這段時(shí)間了卻這段塵緣?!?br>

            曾經(jīng)蕭瑾燁是給她溫暖的火花,可現(xiàn)在這團(tuán)火卻將她灼得遍體鱗傷。


            既然如此,她要親手熄滅那團(tuán)火。


            將蕭瑾燁從心底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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